不论这方宇宙被湮灭多少次,那条路,以及路尽头的那道门户,始终一如既往。
无尽的血色力量,是属于屠夫的屠刀,它将整方宇宙都收割了,包括宇宙之中的时间,因此牧龙也不知到底过去多久。
但只要那条路,那道门户还在,他就一定能够到达。
这条路上,浇洒过太多的故人鲜血,那道门前,倒下过无数熟悉的身躯。
第九纪消亡了,当这方宇宙再度被湮灭之际,便唯有这条路,自湮灭的宇宙之中延伸出去,宛如无尽血海之中的狭长堤岸——它绝对不是通往救赎,尽管曾有许多生灵将它视为希望。
路两旁,白骨高耸处,宛如连绵的山岳,低平处,便似无尽的冥海,不知消亡多少年的骸骨,因路尽头的力量,而未被侵蚀,但他们永远不会再归来,因为路尽头,属于死亡!
牧龙的身后,背着灰色的棺,重新踏上了这条路。
第二世末期,他也曾信心满满,想要再一次踏上这里,杀穿路尽头,但后来不想了——无论想不想,他最终只能来到这里,踏上这条唯一的路!
他在白骨中前行,身后是消亡,脚下是死寂,前方是未知,但最重要地,是他的背上,背负着第九纪的希望。
他是教主,是共主,亦是人之子,人之夫,人之父,这整个第九纪唯一能站出来的男人,没有理由不刚毅。
白骨路上无欢笑,唯将叹息慰寂寥。
一声叹息间,牧龙背着他的棺,目光前所未有的清明,步伐亦从未如此坚定过。
他一步一步,走在路尽头,朝着那神秘的门户走去。
从今以后,似乎便没有家了,但还有家人在,哪里都可为家。
不同于以往时候,曾经有许多次,当他率领麾下强者,走到这里时,那路尽头的生灵早已杀出,杀得惨烈无比,然而这一次,竟不见杀伐的影子。
路尽头地那个存在,曾被他视为宿敌,亦曾与他两败俱伤,而此刻,它竟也未曾出现。
“是因为第九纪湮灭,料定无人再能攻打路尽头么?”
呢喃间,牧龙一脚重重落下,清晰的裂痕就此蔓延,这条路,从他的脚下开始,就此断作两截,反正也是最后一次走这条路了。
牧龙不曾回头,继续前行。
此时,路尽头的神秘门户,并没有完全闭合,赫然留着一道缝隙。
牧龙也不知道,这道门户的背后,究竟是什么,但这一刻,他却不想窥探,而是想要直接推开这门户,堂堂正正地走出去。
曾经,他不止一次的靠近这道门户,但却从未触及过,想到先前寒殇告诉自己的真相,想到第九纪的消亡,牧龙的心中,赫然是充斥着怒意的。
于是,他推门的一瞬间,手掌化作拳头,重重轰在这门户之上。
细密的裂痕,就此蔓延,那门户共有两扇,其中一扇,变得支离破碎。
曾经神秘且牢不可破的门户,在这一瞬,似乎不堪一击。
既是第九纪的逆行者,那便索性硬气些,牧龙又是一拳,将另一扇门户也打碎,他不推门,而是破门而出,或者说,破门而入!
谁被圈在门里,谁又藏在门外?亦或是谁门中窥伺,谁被拒之门外?
这些似乎都不重要了。
重要地是,从踏上这条路,打破这道门开始,牧龙就要面对一切真相。
这道门的后面,究竟是什么?
牧龙所看到的,大概是一片黑暗的海,被无尽的未知所笼罩。
他也不知这如海一般的黑暗之中,蛰伏着怎样的存在,既然跨过这一道门,他便只能往前。
而就在这的脚步,触及这片黑暗大海的一瞬间,那些古老且神秘的黑暗,像是在一瞬间被惊醒。
无尽的黑暗,近乎沸腾,从其中骤然升腾起不止一道身影,它们
的双目之中,透着邪恶且阴冷的光,凝视着牧龙时,发出阵阵嘶哑残酷的声音。
“想不到,第九纪中,竟果真有人能逃脱无量量劫……”
“踏上这条路,跨越这道门,从此得到超脱,这不是我们曾经一直都憧憬的么?”
然而,说起这句话时,黑暗中的声音,每一个都笑得极其疯狂,仿佛这才是有史以来,他们听过的最荒谬的笑话。
牧龙一直都在冷眼望着这一切。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疯狂的笑声,终于变得消停,他们这才重新正视起牧龙。
“能从无量量劫之中,逆行至此,你大概比当初的我们都要强大。”
“但没有用,微末如你我,皆为猪狗,区别便是,没有跨过这道门户,便皆是猪圈里的猪,任凭宰杀,跨越这里之后,便能得到一个作狗的机会,永远守着这一道门户,作为恩赐,你将得到极其漫长的寿命。”
“或者说,主人每一次杀猪时,会上次给你一些杂碎充饥。”
“我不知道能否听得懂,但想必能够走到这里的,应当不会愚蠢。”
“所以,你该做出选择了,选择和我们一样,做一条狗,还是成为第九最后一头、也是最肥的猪。”
牧龙的眼神,依旧平静
,这些猪与狗之类的言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