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说完之后便梗着脖子道:“要杀要剐随你们处置,但我绝对不会透露出太子的一点情报。”
这场景真是太荒谬了,
“我们也不是来跟你聊太子的!”胡心儿十分艰难的开口说道。“你自己亲手杀死了自己的母亲,难道心中就真的没有一点点愧疚吗?”
她失声道:“你究竟知不知道,她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在找你!而且你当年是被太子的人害得流落在外!”
可是如今,江瑶却投身于太子的手下,洋洋得意地害着自己的亲人,何其可笑,何其可悲。
这也许就是太子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
江宁出手,不论成与不成,都一定会给陆家人心灵上痛击。
江宁却十分漠然地说道:“她对我而言,只不过是一个疯女人罢了。”
“你说谎!”胡心儿终于忍不住拉开了车帘。
她的目光落在江宁脸上,想要从那上面找出一丝悔恨,可那人的脸上却只有绝情与漠然。
江宁冷笑道:“我听闻你从前与自己的家人也是决裂,而且家人也是生死不明,你难道不应该最能够感受到我的处境吗?”
“不,”胡心儿咬牙道,“如果你真的把江瑶
当成一个没有感情的陌生人,那你根本就不会在受到威胁的情况下还杀死她,而是会把她当成自己的保命工具!”
只要有江瑶在,江宁的命就一定能够保住这一点,所有人都能够想得到。
也正因为如此,江瑶的死才显得这么的猝不及防。
正如胡心儿所言,若是他们之间有感情,那最多也就是江瑶力保亲生儿子让所有人都为难。
若是没有感情,江宁也可以把母爱当做武器,甚至,这样能够更好的完成太子的任务。
但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的恨自己的母亲,恨到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也要捅死江瑶!
胡心儿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就算是在外头遭遇了再大的磨难,也应该知道,有一个人苦苦的寻找了你那么多年,你杀死了最爱自己的人!”
江宁无言以对,他承认自己因为不幸遭遇,心灵已经渐渐扭曲。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他突然冷笑起来,“反正你们也不可能杀死我。”
话音未落,剑鸣铮地响起,楚大人杀气腾腾的说道:“你说什么?”
江宁忽然挺直了身子,似笑非笑:“再怎么说我的身体里也流着江家
的血,我是江家唯一的血脉,而你们的苟活正是建立在江家覆灭上的。”
他徐徐道:“杀了我,就是亲手给整个江家灭种,也违背了老夫人和江瑶的意愿,不是吗?”
仗着自己是江瑶儿子的身份,他的态度很是嚣张。
就是他亲手把陆家害到这样的境界,别说陆家人不能忍,就连亲眼目睹弑母现场的楚大人也忍不了。
可是偏偏这两位死者都原谅了江宁,而且在死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活着的人别再追究仇恨。
因此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江宁的话确实是对的。
他虽然杀死了那些保护他的人,但是那些人的光环却还笼罩在他的身上。
江宁发现众人沉默,忍不住大笑起来:“说啊,再说点道理让我听听。你们不是很有道理的吗?你们不是说得头头是道吗?怎么现在又不说了?”
胡心儿用力的丢开了车帘,如果不是脸长得一模一样,她根本就不会相信眼前的这个人是在陆府的那个小江宁。
马车没有行驶,车帘却晃动着,寒风时不时渗进来。
胡心儿气呼呼地钻进穆卿怀里,不住抱怨:“他怎么能这样?还有人性吗?”
连
他们两个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置江宁,赵云轩等外人就更不方便说了。
在这诡异的沉默气氛之中,只有江宁时不时的嚣张挑衅与笑声在回荡。
不远处,道长抱着怀中的人在寒风之中走了过来,他的眼神空洞,眼角微红,一看就是哭过。
将士们都沉默的看着这一切,事情实在是太过复杂,陆家的一切遭遇都让他们觉得五味杂陈。
江宁见气氛好像更严重了,不解地歪了歪头,然后便看到了正在向这边行来的道长。
道长怀里的是江瑶的尸体,在平时的生活之中,因为他的面皮比较薄,所以总是江瑶主动。
当时知道是寻常,现在才追悔莫及。
这是江宁素未谋面的父亲,他打量着道长,也不知道是在看些什么。
蓦地,道长来到了他的身边。
谁都没有想到的是,道长轻轻的摸了摸江宁的头,然后就听到“咔”了一声。
这是骨头碎裂的声音。
这是江宁。第一次见到自己的亲生父亲,眼中有着一丝好奇,还有着算计,更有着不知如何描述的复杂之感。
然后他就死了,生命永远都定格在了这一刻。
众人都震惊地看着他们两
个人,殷离率先上去探查呼吸,确定了江宁的死讯。
“道长这是……这……”饶是见多识广如楚大人,也不由得有些磕巴。
前是不孝子弑母,后是父亲弄死不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