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从杜小姐家门口逃出去的人四散而出,路人们看着他们的背影面面相觑。
“天哪,不会是真的吧?杜小姐那种母夜叉也会被逼到撞墙?”街角处,人们窃窃私语。
“陈书生都说的清清楚楚。”连屠夫都放下了手里的刀,满脸凝重的说道,“杜老爷平日里可是对我们不薄呀,如今他们这群畜生却将杜小姐逼成这样。”
“嗳,你说这话就不在理了。”来买肉的正好是陈书生的亲戚,闻言便不乐意,“我们平日也只是小声说说,哪里就会害得人家自尽?”
“哟,你还能不知道吗?”旁边的女人斜着眼说道,“这都两三年了,每年一到这种时候就一伙人围在杜家武馆门口,乌泱乌泱的骂杜小姐是贱人,这样的事情我早就看不顺眼了!”
“这种事情落到哪个女人的头上也受不住啊,杜小姐居然撑了足足两三年……天呐,那些人真是作孽啊。”
……
小翠匆匆地往武馆的方向跑,一路上遭受了无数异样眼光。
他们都有心想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却不敢上前。
杜家平日里的所作所为,众人有目共睹。
前年大雪压塌了贫民的
房子,是杜家弟子第一个赶过去。
有难民游荡在城外,也是杜家熬最浓的粥救济。
若是谁受了冤屈或者被欺压,也可以找杜家子弟来帮忙……
杜家武馆出来的每一个人都有大侠梦,虽然他们总是告诉百姓们自己,并不算大侠。
这些年以来,杜小姐的婚事艰难,大家也都看在眼里。
若是真把杜家的独女逼到绝境,纵使杜家什么也不说,青州城的百姓们恐怕也都会良心难安。
他们并不是有意纵容周小姐做坏事,只是下意识的觉得杜家没有那么容易被打垮,所以将此事当做一个笑料。
当小翠赶到杜家武馆的时候,发现杜家武馆大门紧闭,她听着旁边传来的风言风语,不禁脸色一变:“糟了,老爷他们一定是找过去了!”
由于事发突然,尽管杜小姐在解释清楚的第一时间就派小翠过去跟杜老爷等人通报,但紧赶慢赶还是慢了一步。
当小翠赶到杜家武馆的时候,杜小姐的院门也被杜老爷一脚踢开。
胡心儿吓了一跳,赶紧缩进自家相公怀里:“外头是什么声音?打雷了吗?”
紧接着,杜老爷和杜夫人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跑了进
来。
“女儿——我的女儿,你怎么样了?”杜老爷一眼就看见了地上的鲜血,不禁老泪纵横。
杜夫人哭道:“我可怜的女儿啊,都是娘的错,娘不该让你到这里来的——都是爹娘没有保护好你呀。”
他们后头乌泱泱的跟着一大片弟子,听见一向暴脾气的杜老爷都哭起来,当真以为自家大师姐已经没救了。
想到大师姐从前的音容笑貌,不少人都偷偷抹起了眼泪:“师姐……呜呜……”
“那个,别哭了。”听着这四起的哭声,胡心儿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杜小姐好端端的在里头呆着呢。”
与此同时,杜小姐悄悄的探出来了一个脑袋。
看着自家爹娘一大把年纪了,还为了自己的安危而担忧,她在感动之余,更多的是不好意思。
她走上前,轻声跟杜家父母解释了起来。
“这个法子能行吗?”杜老爷听说是胡心儿出的主意,便虎起了一张脸。
他还记得上次是怎么被胡心儿忽悠的。
杜夫人却满脸惊喜的握着自家女儿的手:“哎呀,女儿,你总算会使小心眼了!不错,我们面对男人的时候就是要扮柔弱,这样才能够找得到上门
女婿。”
杜小姐无奈:“娘,你怎么又扯到这个话题上了?”
周家,熏香袅袅,炭火被烧得红彤彤的。
屏风中隐约透出一个横卧着的倩影,周小姐缓缓起身,两脚无意识的寻找着地上的绣鞋:“什么?你说杜姐姐自尽了?”
周成和的神情很是复杂:“是啊,我们埋伏在人群里头的托儿亲眼看见了,杜小姐的额头被撞破,鲜血流了一地。”
周小姐有些惋惜的说道:“头被撞破了呀?那还能好吗?”
“什么?”周成和有些没听清楚。
“哼,死了也好,大不了我就换一个人取皮。”周小姐喃喃着,声音低不可闻,可无论如何,筹谋了多年的事情一朝落空,总是让她心中烦闷。
她穿上了鞋又踢开,颇有些烦躁的说道:“她家不是有何大夫在吗?兴许还能救得回来,叫人继续看着。”
周成和离开之后,周小姐抚摸着自己的心口,总觉得有些心绪不宁。
她蹙着眉头,自言自语道:“以她的性格不可能会算计于我,但若是救回来了,这青州城之中的风评可怎么办呢?”
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解决方法,只能长长的叹了口气:“算了
,反正也快到收网的时候了,就让她再快活几天吧。”
这时,脚步声响起,却是周成和又匆匆跑了回来。
“还有什么事吗?”周小姐心情不快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