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要如此决定?"他颤抖着双手问道。
"没错。"胡心儿点头。
她定下的所有条件都并不算严苛,只是想和柳家人彻底断绝关系罢了。
“柳家的所有财物,你竟连一分一厘都不要?!”柳老太爷被气得剧烈地咳嗽起来。
柳青意等人原本正在看契书,闻言,眼中不约而同的闪过惊喜之色。
她们本来还以为,胡心儿是回来分家产的呢,没想到这个傻子居然一分钱都不要!
那她和柳家断绝关系又有什么意义呢?柳青意看着胡心儿,眼里满是嘲笑。
天哪,胡心儿该不会是觉得自己的夫家很厉害,所以就要跟柳家断绝关系吧。
她想到这里,忍不住都要笑出声来,胡心儿果真是乡下来的泥腿子,没有见过世面。
他们柳家虽然看着拮据了一些,但书画古董皆是难得的珍宝,随便拿一点出去就能换得泼天的财富。
柳知和自己的女儿想的是一样的,不过心思深沉的她虽然唇角微勾,却很快做出伤心的表情:“心儿,你可别被陆家人迷了眼,咱们柳家虽然看着清贫了些,可那些字画都价值极
高,你现在不要,日后是会后悔的!”
这话表面上是为了胡心儿好,实际上却暗藏钩子。
一边催着胡心儿断绝关系,一边点明胡心儿是个嫌贫爱富、目光短浅的女人。
她这话说出口,胡心儿怎么可能会拉得下脸再去要财物?毕竟拿了就是贪财,不拿就是耐不住“清贫”。
而素来清高的柳老太爷,也会看不起胡心儿的品性。
柳知心里头的小算盘打的啪啪响,只等着胡心儿落套。
“不管你们有多少钱都跟我没关系,那些本就不是我的东西。”胡心儿没注意大房的反应,毕竟马上就要脱离关系了,大房以后应该也没有针对她的理由。
柳老太爷环视着房间,大房掩饰不住的窃喜、陆家人如出一辙的冷漠,以及身体上止不住传来的一阵阵疲惫,都让他感到了一些陌生的迷茫与心凉。
人到老年,为何会遭遇这种家庭不睦的情况?
他想不明白,也不愿继续想,只能把这归结于胡心儿年轻不懂事,而大房的人又过于贪婪阴险。
他再次开始剧烈的咳嗽,边咳边笑,几乎要将眼泪都呛出来:“好!好啊,这满房之中,竟然只有你这个刚认回来
的外孙女有几分柳家的骨气在!”
咳嗽声停止,他瞪着胡心儿,嘶声道:“难道我尚在病床之上,你就要这样气我吗?断绝关系之事,休要再提!”
“这怎么行呢?外祖父!”柳青意一听顿时不干了。
柳知暗暗掐了一把自己蠢钝如猪的女儿,然后假哭着说道:“爹,您也别怪心儿,她年纪小,不知道您这病受不得气,绝对不是看您醒了,就故意跑过来气您的!”
这话“字字珠玑”,全是明褒暗贬。
柳老太爷果然也被惹出几分火气,他摆摆手说道:“没什么别的事你就出去吧,不要再把陆家人带到我的面前碍眼,否则,你和陆云诀的婚事可就难说了。”
胡心儿扬了扬手中契书:“我说的都是认真的,今日这契书不签,我绝不会走。”
柳老太爷自认已经给她铺好了所有台阶,此时见她不识抬举,又惊又怒:“你?!”
原本,胡心儿见柳老太爷重病刚愈,就因为自己的话而反应如此激动,有些不忍。
但听到他居然还是试图强行拆散自己与穆卿,心肠又硬了起来。
不是她不给柳老太爷休息的机会,而是等到柳老太爷摸清楚一切关
系之后,想要彻底断绝关系就难了。
毕竟,太子谋反一事是在柳家发生的,而大房又在众目睽睽之下给太子帮腔,连打斗时都想着往太子的方向跑。
大房在宾客遇袭之时,只顾着自己活命,那小厮护卫在他们的身边围得如铁桶一般,可赴宴的宾客里哪怕是稚儿,在被杀害时都没有得到他们的一丝帮助。
还好,皇帝及时赶到镇压了这场爆动,否则陆家将会得罪这个京城里头绝大多数的名流。
若是死的人多,各世家与高官们必然对陆家恨之入骨,陆家的死期也就不远了。
可虽然死伤并不是太过严重,但活下来的宾客们也会永远记住柳家的自私无情的嘴脸。
自那日寿宴后,柳家如今的声誉已然是毁于一旦,只剩下从前的尊荣在撑着整个府的排场。
而陆家呢?
在陆家人的心中,他们的周围危机四伏,随时都要担忧皇帝和太子出手算计,因此只能够想方设法逃到小山村之中。
可在不知内情的人眼中,穆卿与胡心儿妥妥的是要发达了!
前者手持尚方宝剑,与国公一同围剿太子,这护驾有功之事,早就在京城之中传的沸沸扬扬。
胡心
儿更是陛下失散多年的女儿、在关键时刻凭借圣旨将长公主从太子手里救下的人物。
也就是大房这伙没有丝毫政治头脑的蠢物,才会把自己的眼光局限于争家产这种小事上。
柳老太爷老谋深算,又极为重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