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凤泠气势汹汹登上水榭,早有身后追来的丫鬟给她披上了披风。丫鬟望着那双冷冷的眼眸,镇定又从容:“世子说了,小姐若不穿,我今晚没饭吃……”
叶凤泠:“……”
内心无力、身上也无力的叶凤泠裹紧厚厚的披风,扶着水榭亭柱坐下,控诉地看着面前三个心大的家伙:“你们怎么回事?”怎么这么轻易地进了芷园。
褚亮和石头早在看到叶凤泠过来时,就立了起来,现在两人尴尬地搓手笑着,没有说话。
纨娘觑一眼叶凤泠阴沉似水的样子,噗嗤笑出声:“病美人,你问我们,我们还不知道问谁呢。一大早,就有衙役来了了心让我们即刻收拾行李,又赶着我们驾马车,一路押送至芷园。若不是那个小白脸一样的小厮告诉我们,你和月麟也在这里,我都以为自己要跟那些番波斯国要犯一样,择日押解回京呢。”
叶凤泠瞪大了眼。
纨娘挑眉:“怎么,不是你让苏世子接我们来的么?”
叶凤泠声音低哑,几分虚弱几分憋闷:“我干嘛接你们来这里,我现在想出去!”
这回换褚亮和石头瞪大眼,齐声问道:“为什么?”
叶凤泠愣住,看傻子一样:“什么为什么?咱们得启程回苏北啊,待在这里算怎么回事!”
纨娘叹气:“我的傻掌柜,你还没看明白么,苏世子不点头,借你对翅膀都飞不出洛阳城。还有,就你现在弱柳扶花的样子,启个屁程。”
褚亮和石头两脸赞同点头。
这也是为何他们来到芷园后,安心待下的原因,叶凤泠病的不轻,若不好生调养,留遗病,谁也担待不起。
叶凤泠心里的小人扯了下嘴角,勉勉强强接受这个理由:好吧,身体是斗争的本钱,只要把身体搞好,一切都不是问题!
可她不想待在这里啊,叶凤泠望着芷园那不算高、但立满了护
卫的围墙,心有戚戚,这和牢笼一模一样,跟她在京都时没什么区别。哎……
纨娘看着叶凤泠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眼珠子转了转,凑到叶凤泠身边,笑嘻嘻:“想出去啊?去找苏世子啊,”纨娘摸着下巴,“我还是觉得,他就在等着你去找他,男人好面子,我懂。”
叶凤泠翻了个白眼,她也懂!
懂是一码事,做又是一码事。知易行难,说的就是现在的叶凤泠,骑虎难下,也是现在的叶三小姐。
她扯开话题:“我不能出去,你们能,是吧。”
褚亮“嗯”一声,点着头,才洗砚还跟他说,若是想买什么土特产,自去寻管事拿腰牌出门即可。
叶凤泠勾起了唇角,很有气势地招手让褚亮来到近前,如此如此这般吩咐。
从“清风一笑”回来后,叶凤泠倒去松软无比的床榻之上,揉着肚子哼哼:“月麟,月麟,我肚子疼。”
月麟慌慌张张:“啊,那我赶紧去叫大夫来。”
叶凤泠猛地坐了起来,鼓着腮帮子气道:“我饿了,我要吃酒酿汤圆、百合千层糯米糕,还要吃柿饼,再来点酸梅汤!”
看着月麟震惊的眼神,叶凤泠暗道,既然调养身体,那就干脆随心所欲享受好了。
苏牧野一夜没有休息,又看了一上午的条疏,头目森然。
抬起脚走到门口,才想起来,他睡觉休息的地方现在住了一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
叶凤泠起居之所,实际上是苏牧野在芷园休息安寝的院子。那处院落植有斑竹寒梅,又正对远处邙山,风景秀丽、舒适宜人。
苏牧野立在门口,紫衫翩飞下,清俊挺拔一如萧萧紫竹。揉着额角,叫墨盏去翻被褥铺在书房里的矮塌之上。
洗砚揣着袖子一溜小跑,进门见到自家公子委曲求全地挤在矮塌上阖着眼小憩,嘿嘿一笑。
墨盏用眼神示意:有事?
洗砚
苦着脸点头,朝东面努嘴:那位主儿。
墨盏再次示意:等会儿。
洗砚左右为难:这事等不了啊。
两个人脸上官司不断,榻上苏牧野缓缓睁开眼睛。
触到公子眼神,洗砚纠结的脸色立即变了,他呵呵笑着:“公子,叶三小姐刚叫了午食。”
“嗯?”
“那个,有酒酿汤圆、百合千层糯米糕、柿饼、玫瑰沙糕、荷花酥、菱粉肉燕、酸梅汤……”
苏牧野听着听着,渐渐疑惑:“怎么全是小吃零嘴,还有凉的?”
洗砚狂点头,叶三小姐是正经饭菜一个没点,糕点小吃一个没落。
苏牧野坐了起来:“厨房怎么回事,这么没有眼色。”
洗砚在心里为诸位同僚掬一把同情泪:“呃,厨房开始没敢给做,可架不住叶三小姐人杀到厨房,点名监督厨娘……”
他没说出口的是,叶三小姐最后是在厨房吃的这些,根本没端回院子,美其名曰,新鲜出锅的最好吃,时间久了,被风一吹,味道就差了。
没说的原因,很简单,洗砚怕情根深种的自家公子脑回路清奇,直接把厨房给拆了,那这一园子人就得喝西北风了。
苏牧野忍不住轻嗤一声,斜挑长眉,手指轻叩塌沿儿,突然停住,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