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夜,什么都没有发生。
第二天一早,唐蓁醒来的时候,沈濯手里正拿着一把细针,对准指尖,一下刺了进去。
“啊……!”她下意识小声惊叫。
一滴,两滴。
点点鲜红在床褥上绽开。
看着那几点红色,唐蓁心里很不是滋味,总觉得亏欠了沈濯什么。
但更多的,还是羞涩。
前一天她还是妙龄女子,如今就已嫁为人妇,虽说并没有圆房,但心里上却仍然感觉很微妙。
滴完血液之后,沈濯藏好银针,一抬头,就看见床上的人正直勾勾盯着他瞧。
“你醒了。”他把指尖的伤口藏好,唤验房嬷嬷过来,“我叫人来伺候你更衣,今日是入府第一天,你要去给我的母亲请安。”
就如同协议里写的那样,男人表现的礼貌又有分寸,给了唐蓁恰到好处的温柔,又不会有半分僭越。
如果不是和沈濯素来关系不好,估计她也会沦陷进去吧。
毕竟,谁能拒绝一个温柔又彬彬有礼的男人呢?
验房嬷嬷进到房间里,看到被褥上的血迹,大呼一声:“成了!”
随即便欣喜抱走被子,交差去了。
紧接着,唐蓁换好衣服,和沈濯一
起来到了沈老夫人的面前。
老夫人是个十分慈祥的人,见二人进门,便亲切将他们唤过来。
“来了,坐,都是自家人,不必这么拘束。”
唐蓁行了礼,按照规矩,侍奉老夫人茶水。
收下利好,老夫人又摘下手腕上的镯子,轻轻放进了唐蓁的手里。
“来,这是沈家的传家宝,今天就交给你了。”
唐蓁捧着镯子,表情有些无措:“我……这。”
她求助似地望向沈濯。
这礼物太贵重了,她万不可收下。
沈濯露出一个放心的笑:“母亲给你的,你就收下吧。”
“是啊,不用不好意思。”老夫人也帮腔,“既然你已经过门,自然是沈家的下一任主母,交给你也是应该的。”
话都这么说了,唐蓁也没办法拒绝,只好硬着头皮接了下来,戴在手上。
几人相谈甚欢,大约一炷香的功夫之后,老夫人笑声方毕,便冲着沈濯道:“濯儿,你先出去片刻,我和唐蓁还有话要说。”
闻言,沈濯愣了片刻,并没有马上回话。
见他犹豫,老夫人打趣道:“怎么,害怕我欺负你媳妇儿不成?”
这话倒是解开了沈濯心里的不安。
也是
,唐蓁和母亲在一起,应当不会有什么差错。
这么想着,交代几句之后,便先行告退。
唐蓁原本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没想到,沈濯前脚刚一走,面前的人就变了脸色。
“你,说你呢,不要以为你拿了传家手镯,你就是这个家的主人了。”
沈老夫人脸上的慈祥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说不出的轻视和烦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迷惑濯儿的,但是你记住,只要这个沈家有我在一天,你就休想掌管沈家的半分事务!”
这巨大的变化,让唐蓁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她呆滞地望着眼前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还慈眉善目的老人,会突然对她恶语相向。
难道刚刚的一切,不过都是沈老夫人做出来的假象吗?
老夫人见她不做声,以为是说中了心虚,更加得意:“不说话?好啊。”
“那我就挑明了说罢,你当年追皇上那档子事儿,别以为没人知道,濯儿他拒绝了这么多上门提亲的媒人,怎么偏偏就和你成了亲,你可真是有能耐,靠这种手段名利双收,你是会遭报应的。”
这句话的信息量太大,唐蓁一时不知道是哪条冲击力更大,忽然,她敏锐的抓住话
里的关键字,表情迷茫,喃喃问道:“您说……沈濯有很多人提亲?”
怎么和她知道的说法不一样啊?!
“那是自然,濯儿才貌双全,又正值盛年,怎会没人喜欢。”老夫人冷哼一,目光犀利,“怎么,你不会还要装不知道吧,唐蓁啊唐蓁,你可真是好手段,告诉你,你骗得濯儿,但是骗不过我!”
“真不知道濯儿到底看上你什么了,要姿色没姿色,要能力没能力,琴棋书画样样不会,名声还臭,你妄想借着濯儿翻身,告诉你,有我在,不可能!……”
整整一个时辰,唐蓁都在被沈老夫人训斥。
原来……一切都是沈濯骗她的。
原来老夫人对她的好,对她的慈祥,也都是骗她的。
她低下头,看到了手腕上那盏翠绿的镯子,一时不知道还该不该戴着。
她忍不住想。
只是一心一意的喜欢一个人很久,只是情路没有那么顺遂,只是与喜欢的人无缘,在大家的心里,竟是如此的不堪吗?
没有人回答,却人人都在回答。
一直到傍晚,唐蓁才灰头土脸地走回房间。
为了顾及唐家的颜面,这几个时辰,她硬生生顶住了老夫人谩骂一般的指责,
骂道最后,连她自己都快相信,她是不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