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防沈冽看出什么,给秦意之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秦姝兮问的很谨慎,丝毫没有提到秦意之。
沈冽在军中呆了多年,有深谙宫中事宜,是何等玲珑心思,更何况他本就知道秦意之的真实身份,自从那天秦意之提醒他离秦姝兮远一点的时候,他便猜到一些事情,只不过不该问的,他绝不多问。
“王妃是想问秦监察史吧?”
秦姝兮袖下的手指也一下捏紧了,面上却不显分毫,“嗯,毕竟是我……二叔。”
沈冽低头,拇指摩挲着刀柄,最终道:“没有,军中一切安好,请王妃相信秦监察史,他不会有事的。”
殿下走之前叮嘱过他,若王妃问起关于他的一切事宜,只能报喜不能报忧。
所以,沈冽即使知道军中有人得瘟疫的事情,也不敢多嘴。
沈冽似乎在有意回避她的话题。
她还想问,沈冽却拱手道:“王妃,沈某先去巡查了。”
话落,不等秦姝兮开口,他便转身离开了。
秦姝兮紧紧盯着沈冽的身影,秀眉蹙起。
如今疫病蔓延全国,希望,军中真的是一切安好!
而她,需要尽快研制出药方,彻底治好灾情,让楚国再无瘟疫之忧,也让他再没有后顾之忧。
秦姝兮清眸中泛起凛意,快步走回药房之中。
一连几天,她都将自己关在房中,不
眠不休的研究着。
吴易来送晚膳的时候,一眼就看见秦姝兮整个人都要扎进药罐子里,眼下是显而易见的乌黑,人都跟着憔悴不少。
秦姝兮听到动静,微微停下,转头看向吴易,开口第一句话却是问道:“药材和物资的事情怎么样了?”
吴易将食物放下,面色为难道:“我们只筹集到一部分紫草,但是我们还发现了一种紫黄叶可以代替紫草的功效,邻国愿意高价卖给我们。”
“不可以!”秦姝兮听到猛地起身,却因为保持一个动作太久,不免有些头晕。
她还没稳住身体,就仓促道:“紫黄叶虽然药效相似,但对于很多本就体弱的老人身体的伤害性极大,即使以后治好也会引发咳疾,我们不能为了救大部分人,而舍弃这些老人。”
“可是……”吴易低下头,“眼下不止药材不够了,粮草也不够了,再加上新的一批难民到来,无法安置,只能聚集在长廊之中,若今晚帐篷无法到达,他们怕是要在这漫漫长夜之中,冻上一宿了。”
秦姝兮的神色凝重起来。
本就体弱的病人,要是再冻伤一宿,怕是很难挨过。
这时,沈冽也走了进来,也正要同秦姝兮说此事。
“王妃,卑职已经加派人手去催促朝廷支援,只是……”
沈冽面色犹豫,秦姝兮已
经猜个大概,“只不过,现在京都的支援已经到了极限了是么?”
朝廷支援多日,可药材、布匹等物资,本就囤积有限,这些时日,他们几乎是把能用的都用上了,就是派绣娘连夜赶制,一时半会也赶制不出这么多的东西,除了熬住,他们没有任何办法。
几人正说着,一个女童的哭声突然响彻了百草堂。
“娘,我难受,我好饿,我想吃东西——”
秦姝兮与沈冽、吴易一同看过去,只见一个女童缩在妇人的怀里,嘤嘤的哭着。
妇人将女童紧紧抱住,已经皴裂的手拍打着女童的后背,“阿英乖,不哭不哭,再等一等就好了!”
女童一哭,百草堂更加压抑起来。
谁不饿呢。
只不过,大家这些日子见百草堂的医者这般尽心尽力,才一直忍着,谁也不敢闹事爆发,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如今楚国全面爆发病情,朝廷的供给已经跟不上了。
秦姝兮迅速朝母女两人走过去,她在女童旁边蹲下,神色紧绷的问道:“小姑娘,怎么回事?”
女童看见走过来的女人长得实在是好看,不由睁大瞳眸眨了几下,但很快,还是嘤嘤的抽泣着。
“我身上难受,烫,还饿!我想见爹爹,爹爹怎么还不来接我回家,呜呜——”
女童说的语无伦次,但秦姝兮却听得心
口一窒。
她侧目看向吴易和沈洌,“没有给新来的病患分配食物吗?”
沈冽抿唇不语,吴易面色为难。
——粮食,在今日午时就已经用尽了。
给秦姝兮送的米粥,也是最后一份粮食了。
朝廷的供给还需一两日才能到达,但他怕秦姝兮分心,始终压着这件事。
秦姝兮注意到沈冽的神色,心口一凉,敏锐的意识到什么,语气严肃的问道:“沈统领,吴掌柜,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冽还是不语。
吴易有些为难道:“王妃,所有的米粮都已经用完了。”
这些日子,他们这些大夫只喝一些稀粥,但能维持到今天已经是万幸了。
闻言,百草堂上下突然死一样的寂静。
秦姝兮的神色僵到极致,“去拿我刚刚房中的食物。”
吴易一惊,连忙说道:“王妃,您昨天就没吃东西,今天也没怎么吃,再不吃点东西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