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四十岁的军哥有没有要求二十三岁的芝华,或者二十三岁的芝华有没有动四十岁的军哥的心思。但军哥跟芝华是一对情侣,这事,不仅老板娘知道,猫哥也知道,店里所有服务员都知道,西凉河好多人都知道。西凉河有不少老板跟自家某个或某几个服务员有这种伴侣关系,是公开的,连秘密两个字都不用加。在西凉河,没人觉得这种事不正常,甚至都懒得去八卦,因为你跟任何人聊这种八卦,这种事都极可能发生在自家店里。这成了一种显规则。
芝华照看醉酒的猫哥,一夜无事。
不管西凉河有没有故事,时光总在流逝。
在这流逝的时光中,也不知是过了多久,追梦人的猫哥集齐了店里的6个服务员,包括芝华。只要哪天晚上,猫哥一楼有个服务员故意不跟其他聊完天的一起上楼,那猫哥又是一个销魂的夜晚。
据跟猫哥关系最好的少爷,机房所在的流金岁月的猴子说,猫哥跟他诉苦,说他真的受不了了。猴子没有羡慕,只有同情。因为猴哥比他好不了多少。
芝华从不主动留在猫哥的房间。每次猫哥主动要求她留下来“聊聊天”,芝华都很少留下,若即若离,偶尔亲热几次。倒不是顾虑军哥,或者其他姐妹,只是她觉得,她需要保留些自尊。
芝华要脸。军哥也是要脸的人。
点歌系统运行两个月后,已经非常稳定了。西凉河的老板们,已经忘记了打碟的日子。他们甚至都不想提那种原始的方式。这两个月,收旧影碟机的那个破烂李笑开了花,几百台碟机啊,还有几车装不完的碟片。
真正象猫哥这样,把客人哄开心,安排妥当的少爷,只是个例。绝大部分少爷除了打碟,就是卖副食饮料,客人来了招呼一下。而往往上客的时候,老板和老板娘都在,少爷的存在有些多余。
这时候,过了元旦,也快过年了。
有一天上午,军哥来开了店门。西凉河都是下午开门的。军哥叫醒昨晚体力透支的猫哥,跟他说:你收拾收拾,离开吧。猫哥瞬间从朦胧状态满血复活,问军哥出么事了?
军哥说,你跟芝华的事,我知道了。芝华是女人,我们不去伤害她。你悄悄地走,也别跟其他人告别了。工资我多付你一个月,这也年终了,我再付你一千块年终奖。你走了后,我跟大家说,你家里有急事,回去料理去了。
猫哥是个明白人。自已跟芝华的事,在点歌系统升级之前,军哥早就知道,芝华在军哥心里,也根本没那么重要。
一个普通的冬日,不冷,也不暖和。西凉河的霓虹照旧闪烁,门口客人陆续到各自有眼缘或者熟识的歌厅来唱歌,那些坐在门口闲聊的服务员一个一个被招待客人的老板或者少爷叫进去,牵着手交给客人,到安排好的包房。每天都这么热热闹闹地过。
跟其他的每一天,没什么大不同。
不同的是追梦人的门口,看不到少爷猫哥的身影,几个姑娘听军哥说他家有急事回老家了,走得匆忙,都有些担心他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没有人想过其他。
只过了几天,在6位服务员这,也没人再提起猫哥,仿佛那个与她们都曾肌肤相亲的男孩,从不曾在这存在过。
无论是服务员,还是猫哥,跟每天新的客人一样,在灯红酒绿间,都只是匆匆过客。
芝华也没再想起那个给她很大帮助的猫哥。
随后,每晚必然在西凉河巡街几趟的阿亮和东子,就发现,西凉河好多少爷都在某一个夜晚来临后看不到身影,以后再没出现了。
技术在淘汰岗位的时候,总这么无声无息,也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