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西郊多青山,这些年因为某些原因,保持着绿水青山的模样,无人敢在此修建房屋,即便取得官府的认可。
秀娘山上绿草如茵,山上清泉飞溅氤氲水雾,在阳光下架起一道虹桥,林间偶有麋鹿跃出,在溪边饮水。
和煦的阳光倾洒在老妪身上,林间凉风吹动花白的发丝,她年纪约莫七八十岁,老态龙钟,穿着粗制的花白麻衣。
花白的银丝闪着光泽,老妪脸上挤满皱纹,却让人如沐春风,眯着眼在阳光下织着衣裳,时不时打个盹,慵懒而惬意。
不多时,山下走来一中年男人,诚惶诚恐的跪在老人面前,颤声道:“法司使,白鹿书院的贡品被杀了。”
枝头的喜鹊啼叫几声,老妪手中的针线活不停,道:“往日我就与你们说过,要事事小心,说说怎么回事。”
“按目前反回的消息来看,迎宝坊和地窟的事,都和一个叫做秦修的书生有关。”
男人匍匐在地,连头都不敢抬,浑身抖的像个筛子,道:“自从迎宝坊那边断了灵食,青蜈为功法大成,便吸食白鹿书院的人的邪念与生机。
此事被那书生解决不久,青蜈便被他击杀,而且镇妖司也有参与,消息便是那边传回的。
“说是那书生力挽狂澜,借着大阵击杀青蜈,救下当夜执行任务的夜游使,修为应当在筑基初期,但在阵法上颇有造诣,能主导地窟大阵。”
“筑基初期就有这等实力,江城何时有这样的人物?”老妪用针在头发上擦了擦,继续缝制衣裳,“我大致清楚了,你退下吧。”
那中年男人却没有起身,而是颤抖着磕头,恐惧道:“此次是在下失职,没能察觉到异常,还请司使饶命,饶命啊!”
老妪忽而抬起头,用牙齿咬断线头,道:“谁还没有犯错的时候,你上有老下有小的,老身有这么可怕吗?”
中年男人颤颤巍巍的抬头,惊疑不定的望着老妪,嘴唇哆嗦着却不敢起身。
“快走吧,你还不信我这个司使的承诺?”老妪笑着挥了挥手,继续忙活手中的针线,不再理会跪地的男人。
男人眼见老妪不理会他,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兴奋的磕了三个头,“多谢司使,属下往后绝不再犯!”
说罢,他重重的吐出口浊气,躬身朝山下退去,直到远远的几乎看不清老妪,他这才放心的转身离去。
嗤!细小的针穿过眉骨,将串着的白线染成血红,老妪提着菜篮子,从男人身后走出来,把做好的衣裳为他穿上。
“傻孩子,你娘亲难道没有教过你,女人的话不能轻信吗?”老妪和蔼的为他穿上衣裳,将几处褶皱抚平,喃喃道:“还不错,刚好合适。”
男人瞪大眼睛,眉心有一滴殷红血珠,刚才那一针顷刻间摧毁他全身生机,筑基中期的修为脆弱的像窗户纸。
死不瞑目的尸体倒在草丛中,笑眯眯的老妪取回针线,看着染成血红的线,喃喃道:“灵性十足,又可以做一件好衣裳。”
地上的男人被衣裳裹住,身躯猛然蜷缩,而后化成只小麋鹿,灵活的踢着蹄子,跃进山林间,与那里的鹿群汇合。
张小玫招来只羽毛漆黑的乌鸦,她抚摸着乌鸦的头,道:“派两个筑基中期去会会那书生,尽量不要闹出大动静。”
呱呱……乌鸦啼叫两声,振翅飞向天空,她提着菜篮子朝山上走去,“如今是多事之秋,老身的计划要抓紧喽。”
羽毛漆黑的乌鸦振翅高飞,猩红的眼眸倒映着秀娘山,只见黑气萦绕的大山中,山间涌动着滚滚血水,衰败枯死的树枝上,倒吊着一具具尸体。
林间有群麋鹿越过障碍,眼眸森白无光,生着一颗颗尖锐的獠牙。
而在半山腰的位置,有一棵枝丫狰狞的老槐树,树下有个穿着血衣的老妪,正垂头做着针线活。
……
日上梢头,秦修脚步轻快的迈上古桥,听着云河水哗啦啦的流淌。
谋划多日的阳神终于在凝聚成功,感受着澎湃的灵力,他忍不住嘴角微微翘起。
“算是完成修行的第一个小目标,不过还需戒骄戒躁,稳步向前,往后的路只会走的更加艰难。”
望着摇动的柳枝,少年露出个灿烂的笑容,“也不知婶婶做好饭没,今日可是连早饭都没吃,有些饿了。”
秦修大步走在阳光下,没来由的想迫切的回到家中,就像是前世考了个好成绩,便会兴高采烈的回家。
这似乎是个极普遍的情形,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人们在工作中取得好成绩,都会迫不及待的与家人分享。
而此刻,秦修的家人便是七叔他们,是他在江城的避风港。
“说起来,相较于百宴阁奢华的饭菜,我还是更喜欢婶婶亲手做的家常菜。”秦修念叨着吃食,不多时便回到小院外。
然而下一刻,他的眉头却是紧紧拧起,看着敞开的院门,隐约能听见妇人的啜泣声。
“秦公子,你总算是回来了!”院门后有个翠装丫鬟,翘首以盼的望着街口,直到看见秦修出现,眉眼方才展开。
这是林慧的贴身丫鬟,小淑。
秦修迈入小院中,灵识如光电辐射,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