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请这尊佛像,是在公主出阁之前,还是公主出阁之后?”陆嘉问。
“之前。”萧延道:“当时,那位嫡公主出阁,险些丧命,后来是被邻国的将领救了,当年的事,我知道的也不多,我只知道,当时有一件国宝,名叫七彩琉璃珠,那珠子里面刻了梵文,梵文寓意霸道,以命换命。
当时那公主是将这国宝一并带走的。
二十三年,我还没出生呢,时隔太过久远,无从查起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嘉笑道:“除非当事人自己说,对吗?”
萧延没说话。
陆嘉就道:“还有一个问题,这个尼姑庵,换过人吗?二十三年前在的人,现在还在吗?”
这个萧延倒是可以确定,“在。”
“好嘞,多谢世子爷慷慨相告,礼尚往来......”陆嘉从怀里取出今儿偷出来的宗卷,往萧延身上一扔,“有人在私自勾结他国商贩,违背禁海,牟取暴利,尚书大人有兴趣,可以从镇国公府查起。”
萧延接了那宗卷,却没打开,只看着陆嘉,“这就是你想要炸死镇国公的原因?”
陆嘉笑着从桌案上跳下去,“尚书大人真会说笑,夜深了,孤男寡女在一室对我名声不好,我走啦。”
抄起青铜小佛,陆嘉转身离开。
萧延没拦。
展开宗卷去看上面的记录。
去年一年,户部造册登记,余杭赋税,单单漕运一项就在十五万贯!
看到这个数字,萧延惊得眼皮都一跳。
这样登记入册的数目,其实按照官场惯例,是远比实际收入要低至少一倍的,也就是说,去年一年,余杭光漕运一项税收,至少在三十万贯。
这只是税收。
税收其实只是收入极少的一部分,毕竟地方官也要捞油水的。
可这样的数目,记录在册,皇上难道就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皇上就不查?
萧延面色阴沉的坐在那里,想到了平威军的全军覆灭,想到了他年少时分曾经跟着那位去过一次平威军,那时候时值冬日,平威军的将士穿的是什么。
是夹棉的衣裳。
军需物资严重不足。
这么多年,平威军戍守最为苦寒的乾州,可军费从来没有给足。
相比平威军,余杭的陆青山所带的陆家军,军费充足的流油。
为什么!
陆家军虽然也是一支数目庞大的军队,可他从未出过征。
萧延心头,隐隐约约冒出一个想法,那想法让他浑身冒出冷汗。
平威军的覆灭,从根上追究,会不会和皇上有关?
陆嘉深更半夜拿着那青铜佛像来......到底为什么?
被萧延琢磨的陆嘉,回去之后点了两人带着佛像直奔京郊的碧莲庵。
及至天明时分,那两人顺利回来。
“如何?”一宿没睡,陆嘉等人一回来立刻询问。
“碧莲庵的住持招了,二十三年前,嫡公主被荣安侯府的老夫人诱骗到山中悬崖,让推下山摔死。
老夫人之所以下手,是为了嫡公主那丰厚的嫁妆。
传闻先皇后去世前,给这位公主准备了十分殷实的嫁妆,确保这位公主不论何时都能过的不错。
后来这位嫡公主惨遭毒手,荣安侯府老夫人却没有找到她的嫁妆,她的嫁妆失踪了。
再后来,如今的陛下登基,那批嫁妆和那位嫡公主的事,就都不了了之。”
这话陆嘉听得一头雾水。
“荣安侯府老夫人残害那位嫡公主的时候,现如今的陛下尚未登基,那她为什么要对这位嫡公主下手?如果是为了现在的皇帝,那皇帝登基之后也没有对荣安侯府进行封赏提拔。
后来荣安侯府再次得到恩宠,是因为萧延他娘被皇上垂涎,荣安侯府卖媳妇求荣,才得来的现如今的荣耀。
这件事我一直想不通,帝王看上臣子的媳妇,按照惯例,难道不是让这个女的诈死,然后弄进宫里?亦或者,将这臣子满门抄斩或者发配边疆,然后留下这个女子?
为什么皇上要去别人家里偷情,事后这个女的死了皇上都容忍荣安侯府捏着他这样的把柄?这不是太蠢了吗?
现在我就更不明白了。
荣安侯府老夫人当时做那混账事,是为谁做的?总不能是荣安侯府自己想要吞下人家公主的嫁妆?想吞嫁妆,更好的法子不是想办法让公主嫁到他们家?为什么要杀人?”
陆嘉一边提出疑惑,一边梳理自己的思路。
春宝站在旁边,皱着小眉毛道:“这有什么难的,直接把那老虔婆抓来问了不就行了!”
陆嘉看她一眼,“真是个小机灵鬼,我怎么没想到。”
春宝:......“小姐就会捉弄奴婢,为什么不能抓了那老虔婆?”
陆嘉笑道:“如果我们的目的只是为了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抓了她毫无问题,直接弄死都行,可我们的目的是别的,留着她倒还有用。
不过......
这件事过去这么多年,能知道实情的,也只能是当事人了。
抓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