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但今非昔比,您也知道现在大雪封山,新的货源根本没办法及时送达,现在老夫手中也只有原有的货,如果您把身强力壮的人都买走了。那剩下的老弱幼童,人家还怎么看得上,我这生意还怎么做?”
“那刘管事的意思是不想和本门主做这笔生意了?”
“寒门主哪里的话,您能在咱这挑人选,实在是受宠若惊。”
“既然如此,你推三阻四,为何?有什么隐情,刘管事不妨直说。”
这狡猾的刘管事拐弯抹角,不就想让他老弱幼小一起买吗?
像谁看不出他的那点小心思。
“哈哈,韩门主果然是爽快的人,不过.老夫也无赖,东家执意如此,咱们做下人的也只能照办。”
“刘管事可知得罪暗阁是什么下场?”
什么时候一个小小的管事,都能威胁到他头上了。
“岂敢,岂敢,小人也是听令行事。”
实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即便暗阁势力强大,遍布甚广,那又怎么样,打狗也要看主人,罗阳城势力盘根错节,奴隶买卖黑白通吃,想来暗阁也不会为了这点小事撕破脸皮。
寒一冷哼一声,这刘管事是料定他不会撕破脸皮,有恃无恐。
“本门主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可以打发的,如果刘管事做不了主,我可以直接找钟离家主聊聊。”
他修长的手指,有节奏的敲了敲桌面,再道:“或许还可以带上郡守大人。”
听了这话,刘管事冷汗涔涔,看来暗阁掌握的信息比他想象的多得多,知道奴隶买卖是钟离家的产业。
也知道他和郡守的勾当,要是被钟离家知晓,他一家老小可就没活络了。
不过人都有侥幸心里,或许对方只是吓唬吓唬他呢,他做事一向谨慎,应该没留什么把柄证据。
于是绷紧神经,扼令自己冷静下来,“寒门主此话何意,小人听不懂。”
“听不懂没关系,你混迹奴隶市场多年,当知道自己干了多少中饱私囊的事,还有私下替郡守办的事,钟离家都不知道吧,凭你干的这些如果本门主没有证据,能随便拿出来说吗?
比如一个月前的戌时末,你干了什么?好好想想,这些要让钟离家知道了,你全家的生死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所以你认不认,其实问题不大,关键看我心情。”
脸色泛白的刘管事,背脊发寒,哪还有刚才扯大旗的从容,扑通一声跪在寒一面前,颤颤巍巍开口,“小的错了,寒门主想要挑选什么人尽管吩咐。”
寒一嗤笑一声,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小小的买卖人口,还强买强卖,背后定是还有什么见不得的勾当。
据点收集到的消息很多都是刘管事往年中饱私囊的小事,而一个月前发生的事还真有蹊跷,只是他们的人没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刚才只是试探着提及此事,刘管事眼里的惊惧害怕一闪而过,想来这件事不小。
“啧啧,可惜了钟离家是多好的靠山,你非要上贼船,想来你已没办法脱身,你看似外表风光,镇定自若,以为天衣无缝,实则内心煎熬,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整日提心吊胆,谨小慎微,看看你这眼窝,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吧!难道不怕一家老小遭无妄之灾吗?”
对方每说一个字都像是石锤一样击打在刘管事的心口,一下接一下,紧锣密鼓,让人无法反驳,内心坚实的城墙一寸寸崩塌。
刘管事瘫软在地,他自是知道背主是多么严重的罪行,既害怕又惶恐,不禁喃喃自语,“我没有,我没有,都是郡守的主意,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说说看吧,一个月前的交易是怎么回事。”寒一忍不住出言提醒。
此刻的寒一端坐在扶椅上,威视十足间又格外平静从容,让祁飞深深折服,三言两语便让之前还胜券在握的刘管事,丢盔弃甲。
灯光摇曳下,刘管事佝偻着腰,手脚都在打颤,比起交代奴隶买卖的事,仿佛这件事才是真正要命的,不可触及的。
“我,我,我只是帮了个小忙。”
“哦~!”这一声尾音拖得特别长,仿佛是扼住了刘管事的喉咙,任其狡辩不能。
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整个人都激动起来,“真的,一开始我以为他们就是买一两个婴孩,没想到他们一次次逼迫,我也不想的,我家里也有孩子,怎会主动做那丧尽天良的事。”
寒一微微挑眉,这信息量有些大。
刘管事灰白着脸,断断续续交代了事情的始末,仿佛破罐子破摔般事无巨细,说完后像是放下了心中的大石,整个人松懈下来,颓废着,等待着判官的裁决。
寒一望着他这般,面色更加凝重,心里的疑云不减反增。
这其中的猫腻出乎他意料,本来只是乍一乍对方,好拿捏住把柄方便行事,没想到水还不是一般的深。
这事得回禀爷后再定夺。
眼下还是办好程姑娘交代的事要紧。
随即恢复面无表情的严谨脸,扫过地上的人。
“起来回话吧,不知刘管事此间有多少人?”
刘管事一愣,这是不追究那事了?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