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都已经送走了老爹最后一程,可是为什么却没有什么实感呢?”瑞克尼小声嘀咕着,眼前是这十年来无比熟悉的场景,自从被老爹收养以来,瑞克尼就一直帮着老爹干些杂活,从角斗场到家的这条路不知道走了多少遍,而且在经过老爹的各项训练后,瑞克尼甚至能闭着眼倒立挪回去。
以往走在路上时,老爹会热情的和路过的每一个人问好,上到领主管家下到小摊小贩,就连角斗场里的斗士们也对老爹相当熟悉。可是现在,没有了同行人的身影,走着这条街上只能感到越发寂寥,甚至让瑞克尼怀疑自己是否走错了路。
等到瑞克尼抬起头看向四周时,才发现自己确实走错了,或者说,走错了目的地。
翻开帝国的地图,可以看见达纳斯区位于艾姆拜恩帝国的左下角,连带着南方的海域都归乔瓦尼·卢克雷蒂大领主管辖,得益于乔瓦尼大人精明的商业头脑,塞拉多拉或许不是达纳斯区最富饶的都市,但却绝对是整个艾姆拜恩帝国最知名的都市,因为它拥有着全大陆规模最为完善,产业链最为丰富的角斗场,塞拉多拉也因此被称为‘竞技场都市’。
无论是明面上为各方客人服务的旅游业,提供生活需要的纺织家具食品加工业,还是暗地里所产生的各项交易,都离不开角斗场这个大齿轮。表面上是人们花钱参观竞技场上斗士们的奋力拼搏,但在这背后,却是混杂着多项产业链,而这些或明或暗的产业链,都被乔瓦尼用各种手段牢牢掌握在手中。
瑞克尼基本是和老爹住在竞技场都市的西城,那里是都市大多数原住民和平民所居住的地方,这里所处可见街边小贩、各式工匠与穷困的自由人,很显然,西城中的人们鲜少有人能担任官员,而北城的那些上流阶层也并不太想为西城人民发声。
南城是角斗场的所在地,主要居住人员是斗士们和角斗场相关人员,老爹早年在南城购置过一套房产,平时当做工作房用,存放一些工具,在工作繁忙无法回西城时,也可以在这稍加休息。
原本瑞克尼是打算回到西城整理老爹的遗物,但自己的脚步却硬生生的把他带到了老爹呆过最久的地方。
瑞克尼用左手揉了揉下巴,反正现在也没其他要紧事,既然来都来了,还是先把这里整理完再回去吧。
此刻正值末秋,大多数平民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寒冬做准备,而艾姆拜恩帝国与亚利伊特的战争则吸引了那些掌握大量资金的富商与权贵,无论从哪个方面讲,现在都算是塞拉多拉这座竞技场都市的淡季。
街上鲜有行人,四周开设的铁匠铺也只是零星传来几道击铁声,随即就被另一条街酒吧传来的高呼声所淹没,听的出来,那些没有什么上场机会的斗士正在酒吧里消耗上一季积攒的金币,他们的碰杯声甚至穿过了一条街,直达人们的耳膜。
摇了摇头,瑞克尼掏出钥匙将门锁捣鼓了一番,使得门咔呲咔呲响了好一阵。“老爹这家伙,这是有多久没给锁上油了?回去之后得给他好好……”话还没说完,像是想到了什么,瑞克尼变得神情黯淡,抿紧了嘴,默默地将门推开。
屋内还是和往常一样,家具的摆放非常具有老爹的风格,在外明明是个举手投足之间都大大咧咧的家伙,在家里却表现出一丝不苟的风范,物件的摆放整整齐齐,地板也是经常打扫,没有明显落灰,整个房间呈现出安静又和谐的氛围,就如同在迎接老主人回归一样,显得与这条街的其他建筑格格不入。
就在瑞克尼前脚刚迈入房间时,突然被身后一道声音打断。
“打扰一下,请问您是罗伯塔的亲属吗?”
瑞克尼转过身,循着声音的源头看去,才发现在街角的阴影处,有一道站立的人影,整个身体被包裹在一件灰黄相间的褴褛斗篷中,一眼看上去竟与墙角阴影别无二致。
看见瑞克尼注意到了自己,角落里的人影带着脚下铁链摩擦地面的声音走向瑞克尼,直到走出墙角,阳光反射到来者的身上时,瑞克尼才看清对方斗篷下的样貌。
杂乱无章的淡红长发散落在肩前,发尾末梢带着少许枯黄,紧抿着的嘴唇上是一双充斥着死寂气息的眼睛,在左眼处还有一道食指大小的伤痕,宽大的斗篷遮住了身体,掩盖了腰间的佩刃和双脚的锁链。
这家伙是斗士?还是奴隶?不不不,乔瓦尼大人早在十几年前就撤销了奴隶制度,那为何这家伙脚上会缠着锁链?怎么说也不合理,从街角路过时,离她只有十步距离,更何况这家伙还带着锁链,略微动弹就会发出声音,但自己在经过时却毫无察觉。
尽管对方并未展现出恶意,但瑞克尼却越想越觉得后怕,如此近的距离,却直到对方发出声自己才发觉,她的隐匿技术至少跟老爹是一个档次,这样的家伙找自己究竟有什么事呢。
看着瑞克尼沉默不语地看着自己,没有回答之前的问题,红发人影作起了自我介绍。
“克雷利,原亚利伊特骑士,现在是竞技场的一位斗士。”
克雷利?谁来着?总感觉有点印象但是又想不起来,还有亚利伊特王国现在不是和帝国兵戎相见了吗,为什么会来帝国当斗士?尽管瑞克尼很想捂着头好好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