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正清由着顾南国搀扶起来,走到沈晚旁边停了一下。
老爷子也是气得不轻。
以前还觉得顾修远只是野心太大了,和太不自量力,所以才不和苏芊芊结婚。
现在看来,问题是出在顾修远这个老婆身上。
“沈晚,别忘记你的一切都是顾家给的。不要一边吃着顾家人的饭,一边砸着顾家的锅。”
顾正清说的时候,手里的拐杖一下一下的敲着地板。
农夫和蛇。
这话已经说得不能再重了,也很践踏人的尊严。
沈晚骨子里是自卑的,尤其是这样的话,从顾家人的嘴里讲出来。
现在的顾正清和一直以来的顾修远,都在无时无刻提醒她。
是因为他们的施舍,她才能有今天。
她垂下眼帘,不敢再看顾家人的眼睛,他们的眼里只有对她的鄙夷。
“我可不敢再吃你们家的饭了,吃你们顾家的饭要人命。”
他们并没有理她,直接就走了,连停都没有停下一秒。所有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却都三缄其口。
这就是最直接的无视,对沈万山的无视,对人命的无视。
其实就是对沈晚的无视。
“家里帮佣的阿姨,有亲人去世你们还假模假样地,关心两句随个份子钱。”
沈晚被大力关上的门,震得心颤,“到了我这里在你们眼里,就连一个阿姨都不如是吗?”
垂下手臂,她又被无力感所包围。
在这样的家里,她其实连哭诉的机会都没有,因为哭了也没人看,说了也没有人听。
“我都说了,事情让我来处理。”
顾修远也是也有些生气,本来想去拍她的手很重的收了回来。
什么叫连阿姨都不如?
哪个阿姨能让他冲动的,去对苏芊芊动手。
“你能怎么处理?你爷爷的意思不是,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吗?”
沈晚扯起嘴角。
“要是我让你去找苏芊芊麻烦,那就是在砸你们顾家的锅。这么大一口锅,我一个不相干的外人背不动。”
在利益面前她就是个屁,还是那种放了都没点声响的闷屁。
顾修远忍不住扯着她的胳膊,“沈晚,别忘了你也是顾家的人,也有对顾家的责任。”
他很不喜欢,沈晚总是把和他们的关系拉得很远。
即使以前不在乎她的时候,他还是把沈晚当做家人看的。
“我可以不是。”
用力地甩掉他的手,沈晚的眼睛瞪得溜圆,“你早点答应离婚,什么苏芊芊、江清浅她们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怎么你顾修远招惹了情债是非,要让我来还?到底是我砸你们顾家的锅,还是你们在喝我的血吃我的肉,还要嫌我血腥肉臭?”
沈晚的情绪有些失控,努力维持的冷静,在这一刻也爆发了。
人善被人欺。
她不怪他们,反而最后他们还要把责任推到她的身上。
早就明白,要自己足够强大,才不会被人掐住喉咙。
但是这样的顾家和苏家,她到底该拿什么去斗?
不是沈晚不想,而是她根本就没有,和他们抗衡的能力和资本。
除了言语上能够占占上风,这些年她什么时候,真正的赢过一次。
瞟了一眼沉默的顾修远。
“虽然知道你不太可能同意,但是我还是想说,顾修远我们离婚吧。”
顾修远看着她一脸冷漠,“我都说了会解决,你到底还想要闹什么?”
他也需要时间。
苏家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就像罗胖子他们家那样。
随便找点什么偷税漏税行贿这些证据,就能轻易扳倒,然后把人丢进牢里改造的。
“你自己扪心自问,如果你答应了离婚,江清浅和苏芊芊还会去找我爸吗?”
叹了口气。
沈晚还是把想那些最伤人的话,说了出来。
“我不知道你们有钱人心里在想什么。反正得不到就毁掉。你和苏芊芊都一样,穷人的命在你们眼里算什么?”
“我和苏芊芊一样?”
顾修远气得肺都要炸了,指着她的脸。
“你对我的认识也挺到位的,那你也该知道,不把你玩死我会和你离婚?”
在客厅的衣架上,随手扯了一件外套,他就出了门。
衣架倒在了来不及躲闪的沈晚头上,一阵闷疼,迅速地蔓延到整个脑袋。
沈晚抱着头蹲在地上,生理性的眼泪不断往外涌。
无情的狗东西,听到东西倒地的声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眼前黑了很久,沈晚才能看清空荡荡的屋子。
又只剩下了她一个人,也不能这样说,从始至终其实就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走进厨房里,从冰箱里拿出冰袋。坐在餐桌前忍着冰冷,敷着肿了的头皮。
季望是没有想到,今天还能见到顾修远,坐在威士忌吧里。
看着他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酒。
季望的脑子也是有些糊涂了,“这要是再喝待会儿过敏犯了,沈博士现在可没空照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