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双脚颤抖地踏进东湾1号43楼公寓,沈晚再也忍不住胃里的难受,一个箭步冲进了洗手间。
她在洗手间里吐得昏天黑地,顾修远在外面把门砸得锣鼓喧天。
不过她现在可是没有那个精力,再理会顾修远的愤怒。
十几分钟后,她总算不再吐了,门外也安静了。
做了一番清洗,沈晚的指尖停留在顾修远吻过的地方,还残留着余温,是他从未给过她的灼热。
镜子中还带着有些稚气的脸,和江清浅的美艳根本就没有任何可比性。
二十多岁的年纪,应该是燃烧的陨石坠落人间。
也不知道是因为实验室的工作太过枯燥,还是她和顾修远的生活太过平淡。
沈晚在自己的脸上已经找不到,属于这个年纪该有的热情。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如果沈晚是顾修远的话,也应该会更偏爱江清浅那样的美貌。
有深度的灵魂在男人的面前,始终是敌不过好看的皮囊。
就算沈晚再拿几个博士学位,也填不满她和顾修远之间的沟壑。
又站了一会儿,沈晚这才转身重重地压下门把手,迈出了洗手间。
“过来吃饭。”顾修远低沉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
沈晚在原地愣了一秒。
原来他还记得她依然饿着肚子。
她走到餐桌旁,顾修远正埋着头吃着东西,他的对面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
她的心里感受到一丝暖意。
“阿姨都下班了,哪里来的粥?”沈晚的脑子里幻想着,顾修远为她卷起衣袖洗米煮粥的模样,嘴角不经意上扬。
低着头喝粥的人,依旧继续低着头,“我吃好了。”
她僵硬地维持着嘴角的幅度,要坐下去的屁股在空中停留一秒,才轻轻落在了椅子上。
谈不上失望,只是欣喜度莫名其妙地减弱了一些。
看着他的碗里几乎没怎么动过,沈晚说话都难掩失落,“你先进去洗吧,我吃好了就进去。”
话音刚落,顾修远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他蹙眉看了一眼沈晚,然后穿过客厅走到阳台,迫不及待地接起电话。
沈晚不知道电话对面的是谁,但能看到顾修远偶尔微微颔首,偶尔发出两声轻笑,偶尔再回头不悦地瞟她一眼。
江风在深夜里从他身边溜过,穿过空旷的客厅,夹杂着江水令人不适的腥味,猛烈地冲击着沈晚的每一根毛孔。
她努力地想要把眼前的一切看清,眼睛却像坏掉的相机怎么也无法对焦。
顾修远只身站进夜色里,却把孤单的背影留给了有心人。
和她在一起的顾修远,也是不快乐的吧……
这些年他们虽然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但是因为彼此工作的原因,他们很少有机会同时坐在一张餐桌上。
所以沈晚很珍惜每一次这样的时间。
而顾修远,显然没有这样的想法。
不过就算再失落,她也不会傻傻地为了顾修远,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如果感情都到了需要她伤害自己身体,去换取顾修远同情的地步,其实也足够说明,顾修远对她已经没了任何感情,连同情都没了。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沈晚拿起了桌上的勺子。
当第一口粥被送进嘴里,她的眉头瞬间扭成了蚯蚓,抽了一张纸巾把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
“你在干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顾修远已经走了进来。他的突然出声,吓得沈晚被口腔里剩下的食物呛得咳嗽起来。
缓了很久沈晚从纸巾中抬起头。
顾修远脸色阴沉的坐在对面,“为什么要吐?”
沈晚眼里还带着生理性的眼泪,嘴里嘟囔着:“这里面有核桃和花生。”
“粗茶淡饭不合口味了?”
他手里拿着勺子,在没吃完的碗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搅着,语气非常轻蔑,“要不我现在,让人给你送一桌满汉全席?”
顾修远的嘲讽,沈晚怎么会听不懂。
沈万山输得连裤衩都抵出去的时候,别说核桃花生了,连菜场里的烂叶子沈晚都吃过。
她比大多数人都更懂得珍惜粮食。
显然顾修远这不是在心疼食物,而是在提醒她,要时刻记住自己是什么出身。
这些年,他却对她还真是一无所知。
静了片刻。
沈晚抬起头,淡淡地说了一句,“我对坚果过敏。”
勺子在顾修远的手里,明显的停顿了一下,“矫情。”
说完,他抬起屁股就回了卧室。
最后沈晚走进厨房,给自己煮了一碗小馄饨,吃完之后胃里舒服了不少。
等她回到卧室时,顾修远已经洗完澡,正窝在躺椅里玩着手机。
“清浅问,你能不能放过罗胖子。”他侧头看向她,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
瞬间一团怒火就烧了起来,沈晚现在才把刚才那通电话对上号。
也对,除了心上人江清浅,还有谁能让冷得像块冰的顾修远,那么有耐心。
“我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