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男人脸上微微一红,坚毅的脸上羞赧一闪而过,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蹲下身体,一拍肩头:“上来,我托你上去。”
纪宁握着拳,犹豫了一瞬,牵着男人的手,踩上了那处结实的肌肉。
“再……再高点……”
纪宁喘了口气,汗水涔涔地沿着下颌滴落,烟雾很重,熏得他两只眸子乘了汪汪的一滩深水。
他深吸了口气,一蹬腿,两手使劲攀着被砸烂的厕所小窗边缘,底下被泠骨戒唤来的男人半蹲下身体,弯曲的脊梁肉眼可见直了起来,将纤细的人托在肩颈上又朝上送了送。
“慢一点……小心!”身上的重量逐渐转移,原本低头的男人忍不住将视线抬了上去,关切地嘱咐。
纪宁没有回头,轻声回了句:“你也赶紧下去吧,小心。”
“谢谢你,”他犹豫了一下,手指上的戒指亮了一瞬,他又说了一句,“对不起。”
男人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大脑的指令让他下意识地抬脚,沿着台阶急切地朝地面奔走,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狭小的窗户只有老式防盗窗户钢材之间的距离,肉眼可见的狭窄,似乎只有身量娇小柔软的小孩子才能轻松穿过。
幸而纪宁的身材纤细,骨架也轻巧,在小窗台上略微调整了下姿势,就极其顺利地沿着空隙找到了落脚点。
脚落到置物架,只是找了个施力点,然后是小腿、大腿依次穿过,柔软挺翘的臀在边框撞了几下,又被主人小心翼翼地从玻璃碴子的边缘挪开。
再向下,脚落到台盆,上半身也顺利地挤了进来。
质量并不算好的老旧台盆,瓷砖已经被熏染的发黑,在纪宁将全身重量寄托在一个拐角时,有些不堪重负地发出几声哀鸣,逐渐向一个方向倾斜。
纪宁心里一颤,咬了咬牙,紧闭着眼从一米多的高度直直地向下跳。
“扑通——”
两只手掌和双膝不受控制地砸在了地上,平滑的瓷砖虽然不至于造成割裂伤,但脆弱的肤肉很快就被挤压出浓郁的红痕,随着主人毫不爱惜地忽视,逐渐向着青紫的方向转化。
然而他丝毫来不及在意这些细节,忽略掌心嫩肉和肘关节经受的阵阵暗痛,纪宁急切地环视四周,希望能找到能够有用的器具。
空空荡荡的盥洗室内,除了一个已经被绝大多数家庭淘汰的老式半自动洗衣机,只有一个台盆、马桶和一个花洒,一目了然,简直干净的家徒四壁。
纪宁病急乱投医,却也知道,在这个时候,水才是最重要的资源。
他在狭窄的空间转了一圈,一只手勉强捂住口鼻,另一只手颤抖着拧开了目下所见的所有水龙头、花洒。
然而老旧到几乎生锈的出水管只是发出了几声行将就木的咳卡声,剧烈地喘息了几口,勉强滴出了一小串积攒了不知多久的陈年旧水,就再也没了动静。
而这些,仅仅勉强打湿了纪宁的半个袖口,遮住口鼻而已。
他小脸惨白,这才恍惚回想起,人群匆匆挤下楼的时候,不知是谁在楼道里吼了两句。
“怎么烧起来了?!204的水电不都停了吗!!”
水停了,这意味着204现在,再也没有一滴水能缓解此刻熊熊燃烧的烈焰。
然而却没有了退路,除了暗自祈祷火警的速度更加快些,他能想到的最佳方式也只有努力找到管芦雪,然后一起冲出去。
火光弥漫,卫生间的房门紧闭,加上水管浸染带来的常年阴暗潮湿使得这个角落,在烈焰包裹下,勉强能算是个藏身的地方。
时间紧迫,纪宁不能在空想上浪费任何一秒钟,他按照印象中的火场逃生知识,弯下腰贴着墙壁,打湿的袖口捂住口鼻,向卫生间的小门扑了过去。
卫生间老旧的门把手已经被烈火灼烧的滚烫,炙热的温度轻轻一碰如同火中取栗,纪宁只能用衣服下摆厚厚地叠在一起,强忍住烫意,狠心拧开了门把手。
“轰——”
尽管已经尽力遮蔽,但扑面而来的热浪的巨大威力,还是几乎要将纪宁掀翻,他借着木板门躲了片刻,横冲直撞的火焰终于找到了下一个发泄口,朝着狭窄的房间肆意侵略。
“咳咳咳……小、小雪姐……你怎么样……”
幸而安宁小区的房间布局简单,卫生间相邻几步就是大厅,纪宁借着赤红的光,勉强看见烟雾中,有一个椅背上的人似乎在挣扎,然而那幅度已经肉眼可见的低缓了下来,几乎要停滞。
纪宁双眼被辛辣的烟雾刺激的通红,迷离的开始发花,除了黑暗和迷雾和熊熊烈焰,看不清眼前的路,只能在迷茫中呼唤。
管芦雪听到熟悉的声音,原本奄奄一息的精神瞬间被注入了新的动力源,她疯狂扭动着身下已经滚烫灼烧的木椅,在地上拖拽出一声又一声尖锐刺耳的凄厉惨叫。
“我在这!我在这里!!”
“救救我!快点、快点救救我!!!”
如溺水者抱木,踉踉跄跄闯入的纪宁,此刻俨然成了最后一根浮木。
“宁宁!快点帮我解开绳子!快点!”管芦雪尖叫,抓住救命稻草的她俨然已经将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