颗粒化火药的爆炸威力,相比粉末化火药有了质的提升。
李延庆见到了提前结束楚州战事的希望。
不过希望归希望,量变才能引起质变。
李延庆首先要搞明白,这颗粒化火药的制作流程是否复杂,能不能尽快投入量产。
面对李延庆的问询,冯继升给出的答案并不令人满意。
“经过衙内点拨后,下官便立刻着手火药的颗粒化,这火药的颗粒化说来倒也简单,无非是将硝石、硫磺以及木炭三种材料全部碾碎,与等量之水一道加入木臼之中,再以木杵捣之,大约捣上万次,三种材料便能水乳交融,再经过晾晒,便能成为绿豆大小的火药粒。”
冯继升说罢,又补充道:“下官一开始用的是石臼石杵,起了火星,差点将火药作都给烧了,这颗粒火药的制作时刻大意不得,稍有大意就是丧命之危。”
虽说历史上颗粒火药的出现要稍晚两百余年,但其制作工艺并不复杂。
或许,颗粒火药的发明,在历史上就是某个天才灵光一现的杰作。
而冯继升毫无疑问是火药方面的天才,他在火药制作上的技艺再加上李延庆超前的视角,两者智慧恰到好处的碰撞,便使得颗粒火药提早问世。
李延庆一听工序竟如此麻烦,顿时皱紧了眉:“竟要用木臼捣上万次,还要晒干,这颗粒火药的制作竟如此麻烦?”
如今淮南已是农历四月中旬,梅雨季节即将到来,届时将会是连绵整月的阴雨。
冯继升当即回道:“经下官与火药作几十名工匠的数百次试验,必须要捣万次方可令三者均衡交融,晾晒的步骤也必不可少,否则火药的威力不能得到保证。”
李延庆又问道:“火药作目前有多少颗粒火药。”
“颗粒火药的工序在三日前才确定,昨日才造出第一批合格的颗粒火药,方才点燃那个火药包便用去了火药作一成库存。”冯继升接着好奇地问道:“衙内急需这颗粒火药么?”
“我有个想法。”李延庆朝小院北边的二层小楼走去,并对冯继升招了招手:“咱们上去说。”
两人登上二层小楼,进到凌乱的二层房间,推开北面的窗户,朝北远眺,正好能看到楚州防御使府高耸的望楼。
李延庆手指望楼:“看到那望楼了吗?那便是楚州防御使府邸。”
“下官能看到。”冯继升的视力不大好,要眯着眼方能看清远处的望楼。
李延庆面容平静,语出惊人:“我要炸掉防御使府,就用这颗粒火药。”
“炸掉防御使府?这防御使府占地数十亩,要用多少火药才能炸掉防御使府?”冯继升非但不感惊讶,甚至开始在心中默算火药的需求量。
“我倒不是要将防御使府全炸掉,而是想擒贼先擒王,用这火药将南贼的楚州指挥使张彦卿除掉。”
李延庆的计划说来简单,那就是利用颗粒火药的爆炸威力,打南唐守军一个措手不及。
楚州城内的唐军士气高昂,面对周军毫不退缩。
唐军士气的根源,正是楚州防御使张彦卿。
若能将张彦卿除掉,那就能沉重打击城内守军之士气,进而帮助周军尽早占据全城。
城内的巷战已持续十日,每一日都有近千周军伤亡。
随着伤亡的加剧,周军将士的怒意也在不断积累。
若是就这么放任怨气积累下去,那楚州城破之日,便是楚州军民百姓遭殃之时。
届时,为了平息军中怨气,郭荣势必会下达屠城令,不仅楚州城内万余南唐军民在劫难逃,楚州城周边的乡县也必然会遭遇灭顶之灾。
周军的大规模屠城往往发生在艰难的战役之后,李延庆知晓禁军的秉性,他要用自己的智慧来减轻交战双方的伤亡,也要挽救楚州境内的数万百姓。
要想达成这一目标,唯有尽快将南唐主将张彦卿除掉。
“用火药除掉张彦卿?这确实可行,衙内是要用炮车将火药包投进防御使府?”冯继升不但在火药制作上造诣极高,别的与火药搭边的兵器他也有所研究,故而一下就猜到了李延庆的用意。
李延庆轻轻颔首:“不错,用大型炮车将巨量火药投进防御使府,哪怕炸不死张彦卿,也能让全城南贼看到防御使府上空升腾的黑烟,这样亦能打击城内南贼的士气。”
如今城内唐军分散在巷道民居各自为战,即便只是让防御使府上方升起浓郁黑烟,照样可以打击城内唐军的士气。
冯继升托着下颌,思索道:“那还得改善火药包的外壳才行,如今的桦树皮药包可装不下多少火药。”
“用铁壳,这颗粒火药的威力已足够炸开铁壳,碎裂的铁壳在爆炸加持下的杀伤力甚至不会逊于火药本身。”
说到这里,李延庆不由想起了后世各类抗战电视剧中的手榴弹,手榴弹本身的爆炸威力其实一般般,杀敌主要是靠自带的数千破片,几个破片就足够伤人致命。
冯继升恍然大悟:“怪不得衙内让下官先研制引线,若是换成铁质外壳,那就非得用引线不可,衙内果然深谋远虑。”
李延庆转头望向冯继升,徐徐说道:“半个月就能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