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顺早已知晓老三李延庆的态度,他将老二李延福也叫来,就是想联合老二一起向李延庆施压。
但结果出乎李延顺的预料。
老二李延福貌似也支持老三李延顺的维稳之策。
李延顺脸上的笑容有些凝滞,他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开口。
场面顿时尴尬起来,但老二李延福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李延福脸上笑容更甚:“大哥,既然你没有意见,那咱们就听三哥的,稳定为上,不着急对付翟氏,一切先等阿爹回来再说。”
“这...”李延顺脸上骤显慌乱。
李延顺本就不善言辞,如何能应付如今的局面?
就在李延福以为大局在握的时候,忽然有人敲响了房门。
李延顺听到敲门声,当即问道:“是谁?”
“是妾身,后厨刚做了些方糕,妾身便想着端来给两位小叔尝尝。”
门外传来吴氏富有磁性的嗓音。
李延顺知道吴氏是救场的,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快进来吧。”
很快,房门被推开,吴氏当先入门,身后是端着一碟雪白方糕的侍女。
吴氏笑靥如花,从侍女手中接过碟子,轻轻放在两位小叔子中间:“这糕里的馅,用的是妾身上月亲手采摘的桂花制成,二位还请慢用。”
“竟然是嫂嫂亲手采摘的桂花,那我定要尝尝。”
说罢,李延福当先拿起一块方糕,一口便咬掉半块。
很快,李延福便大声称赞道:“这方糕软糯香甜,嫂嫂当真手艺非凡。”
李延庆也拿起一块方糕,边吃边想道:这吴氏,怕不是一直在门外偷听,见大哥应付不来,便进来救场,看来,大哥这一切的反常行为都是出自吴氏的指使......
吴氏转头看向李延庆,眼中刹那间闪过一丝寒芒,旋即恢复正常,笑问道:“三郎,这方糕味道如何?”
李延庆微笑着回道:“嫂嫂做的方糕,那味道能差么?定然是极好的,味道甚至不逊于宫中的御厨。”
“三郎你真会说话。”吴氏掩嘴窃笑,顺带给李延顺使了个眼色。
李延顺当即会意,故作生气地拍了拍桌:“夸你两句你就忘乎所以了?咱们正聊要紧事呢,你先出去。”
吴氏脸上的窃笑转为惊慌,垂下头慌忙后退两步:“原来是在聊要紧事,那妾身先失陪了。”
就在退到门口的时候,吴氏抬起头,略带歉意地对两名小叔子道:“你们这大哥嘴巴笨,若是他一时口拙,还请二位多多包涵。”
李延庆转过头,温声回道:“嫂嫂请放心,我们兄弟一向关系甚好。”
老二李延福当即附和道:“是啊,我们可是亲兄弟,嫂嫂就放心吧。”
吴氏对两位小叔子福了一礼,躬身退出房间,阖上了房门。
待到吴氏与侍女的脚步声远去,李延顺尴笑道:“咱们方才聊到哪了?”
李延福转过头,认真地说道:“大哥,我觉得,翟氏的狼子野心确实不得不防,但如今也确实不是家族内斗的时候,我看,这事还是先放一放,待到日后咱们李家稳定下来,我一定站在你这边。”
这回轮到李延庆附和了,“是啊,大哥,还是先放放吧,不急于一时,咱们是亲兄弟,往后我与二哥都会站在你这边。”
吴氏亲自出面,李延福与李延庆都很有默契地给她个面子。
但家族保持稳定的底线不可突破,所以两人不约而同地采用了拖字诀,开了张名为“以后一定”的空头支票。
见老二老三极有默契的一唱一和,李延顺也知道,今儿这事是谈不上下去了。
李延顺努力压抑心中的怒意,双手用力撑住桌面,缓缓起身:“既然二哥与三哥都如此坚持,那我听你们的,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走出院门,天色已昏。
李延庆与二哥并肩行了一阵,突然开口:“二哥,你为何也会拒绝大哥?”
老二李延福冷然一笑:“嘿,斗赢了翟氏,好处都是大哥的,你我能捞到多少?而且翟氏有阿爹撑腰,咱们三绑一块还不一定能斗赢,这浑水我可不蹚。”
说罢,李延福转头瞥了李延庆一眼:“你也是这般想的吧?况且朱昂那事你都没声张,我看你可不敢轻易得罪翟氏。”
李延福这话中夹枪带棒,李延庆知道他性子刻薄,沉声回道:“朱昂这事就不劳二哥费心了,我与阿娘日后自会有分晓,如今咱们李家四面环敌,还望二哥多从大局出发。”
“哼,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丢了朱昂也就罢了,可别连别的棋子也把握不住,翟氏这人远比你想象的更有心计。”说罢,李延福突然加快脚步,转瞬间就消失在了前方的路口。
李延庆一听,不由放慢了脚步,面色也逐渐严峻,心中暗道:二哥这话...莫非翟氏当真拉拢过赵普?可赵普为何没知会过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若只是李延顺一人提起也就罢了。
如今连在宋州待了两年的李延福都这般说,李延庆的疑心终于是被勾了起来。
俗话常说谣言止于智者,但前提是你能够置身事外,从上帝视角俯瞰全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