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进是不是聪明人?
毫无疑问,李重进绝对是周朝指挥最高的那一小戳人。
虽说年少在家务农时,李重进没能得到什么良好的教育。
但在跟随舅舅郭威参军后,李重进便开始锲而不舍地学习,即便行军作战,也会随身带着一箱子书,闲来无事便会翻翻。
今夜的寿州大营,一如既往的安静。
李重进斜靠在木榻上,就着明亮的烛光,聚精会神地翻读一册泛黄的兵书。
由于都是手抄本,加之唐末百年战乱,兵书在此时乃是稀罕物。
李重进读的这册书名为制旨兵法,乃是当朝藏书家张昭所编。
张昭为官四十余载,别的兴趣没有,最大的喜好就是收集各种珍惜孤本,当官的俸禄全用来购买古籍。
因此张昭收集到了不少濒临失传的古代兵书。
前朝后汉时,张昭奉旨,将尉缭子、司马法、太白阴经等十几套兵书统编,取其精华弃其糟粕,得制旨兵法十册。
这套兵法统共就抄录了不到十套,除一套藏于宫中外,其余都被后汉高祖刘知远赏赐给了亲信武将。
当时郭威身为刘知远爱将,有幸得到一套,后被他转赠给了李重进,以示激励。
十册兵书的内容早已被李重进烂熟于心,但每读皆有新意。
李重进参军十几年,这套兵书也就跟了他十几年,有三册都快被他翻烂了。
正当李重进醉心于兵书时,朝廷的邸报与三子李延庆的密信接踵而至。
李重进看了眼朝廷的邸报,略感吃惊:“郭荣竟然调窦仪去洛阳,他倒是胆大如斗。”
掌书记吴观侍立于案旁,目光投注于邸报:“相公你与张殿帅领大军在外,朝廷此举实在有些冲动。”
“估计是为了压制洛阳那帮老不修,顺带还能再削弱一番武人的权势。”李重进冷哼一声,他对洛阳十阿父自是早有耳闻,对这帮仗着权势违法乱纪的社会渣滓甚是不齿。
同时,郭荣打得那点小算盘也逃不脱李重进的法眼。
郭家父子削弱武人之心,在军中可谓是人人皆知。
但郭荣毕竟是皇帝,只要干得事情不出格,没人会自讨没趣。
但如今,这刀子都快架到武人的脖颈上来了,李重进心里已经琢磨着该如何还击。
吴观低声道:“朝廷咄咄逼人,相公还需早作准备。”
“这是自然。”李重进将朝廷邸报放到一旁,冷笑道:“郭荣倒是好心计,上位就扶持赵匡胤等人,估计就是为了今日做的准备,却没算到我先将他一军,前日那份急报估计已经到了他手里。”
邸报上还有不少朝中官员调动,李重进都是一扫而过,却都牢记于心。
吴观弯下腰,将邸报仔细折好:“相公英明,这李继勋营中狎妓证据确凿,为抚平军心,朝廷必然要惩处他,可若是李继勋被调离禁军,郭荣在禁军中的助力便会少上许多。”
受李重进影响,吴观私底下也开始对当今天子直呼其名。
“真想瞧瞧郭荣小儿看到军情时的表情。”说着,李重进拆开了三子递来的密信。
看了两眼,李重进微笑道:“庆哥儿想的倒有点多,范质明哲保身,哪敢掺和文武之争?还说什么文官势力膨胀,嘿,没这可能。”
在李重进看来,这周朝毫无疑问是武人的天下,文官,那就是替武官效命的附庸。
吴观瞥了眼密信:“庆哥儿确实有些杞人忧天了。”
李重进将整封密信看罢,说道:“不过最近这江宁府竟然半点动静也没有,着实有些奇怪。”
吴观猜测道:“可能是在谋划更大规模的北上。”
“确有可能...”李重进略微思忖一番,心中打定主意,决定明日命令驻守濠州定远县的武行德在濠州,以及更东面的泗州境内打探一番,看看唐军是否有绕道淮河下游,逆流西进的可能。
收拢思绪,李重进将密信递给吴观,吩咐道:“研墨,我要给张永德写信。”
吴观先是将密信与邸报分门别类放入柜中,再迅速地研好墨汁。
李重进拿起毛笔,在白纸上写了四个拳头大小的字:速回寿州。
“速回寿州?”吴观逐字逐句读出,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与张永德的仇怨,都是装给郭荣看的,如今郭荣撕破脸皮,这仇怨也就没有装的必要了。”李重进将笔搁到笔架上:“要逼迫郭荣退让,光有我可不行,张永德也得出份力气。”
说罢,李重进起身:“待墨干,就星夜给张永德送去,我还要去看会书。”
吴观盯着纸上四个大字,暗自叹息:这世道恐怕又要乱起来了,希望不会到造反的地步,周朝才不过六年呐......
......
朝廷邸报沿官道不断向南递送。
第二日黄昏,两骑快马在城门即将关闭之际,驰入滁州城。
马崇祚正要放衙回家,恰逢邸报到达,便决定在衙门里看过邸报再回去。
身为
自汉、唐、宋、元、明直到清代,邸报的名称虽屡有改变,但发行却一直没有中断过,其性质和内容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