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冯吉在罗五的恭送下,走出黄土墙围着的院落,踏上寥候在外的牛车。
院门悄然关闭,随着车夫一鞭,牛车缓缓启动。
牛车悠悠向南而去,车后的尘埃也渐渐平息。
夜幕降临,院落内亮起橘黄色的烛光,树林中发出些许轻微的窸窣声,一个灵巧的身影从树林中闪出,快步往西南方向而去。
......
盈盈烛火下,李延庆正在翻阅一叠文书。
年前李延庆曾令袁立在开封城内收购热门旺铺,今日,袁立便送来了开封城内所有挂牌出售店铺的资料。
其中位于主干道上的店铺,挂牌出售者甚少,仅有十余处。
“而且,这价格未免有些太高了...”李延庆每看到一个价格,眉头便紧锁一分。
袁立办事很是细致,写明了每一间店铺过往半年的成交价格。
根据价格的波动,李延庆很轻易便能看出,开封城内铺面的价格在最近两个月内上涨了近五成,而在去年六月到十月的四个月间,开封城内铺面的价格仅有一点轻微的波动。
两个月前五百贯能拿下的铺面,如今却需要七百五十贯之多,某些热门地段的铺面涨幅甚至超过了八成。
李延庆放下手中文书,揉了揉发酸的双眼,感慨道:“真有你的,李谷,仅凭一人之力,就能将开封城铺面的价格硬生生拉高如此之多。”
自己虽然有钱,但也不能去买这种明显溢价太多的铺面,收益风险还大,简直就是五千点时的上证指数。
手握两万贯,拿去买开封城外的廉价土地多香啊,没必要去和李谷抢铺面。
今日下午,李延庆已经与张家账房潘临基本谈妥,以九百文每亩的价格购买那一千一百亩荒地。
不过潘临无权拍板,还需回府报予自家主人,要到明才能给李延庆准确的答复。
九百文一亩,一千一百亩地一千贯都不到。
如果能够按照这个价格继续收购城外土地,满打满算,李延庆手中的两万贯足可收购两万多亩。
届时等开封扩建完成,李延庆便是开封城头号房地产商了。
“这便是早知三日事,买尽世间田。”李延庆将手中文书整理一番,塞进了抽屉之中:“自己可是知道未来一千年的历史走向,这只是试牛刀罢了。”
不能骄傲,不能自满......李延庆在心中鞭策着自己。
就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铃儿的声音:“郎君,方志和求见。”
哦?方志和回来了?李延庆当即回道:“让他进来。”
片刻之后,方志和走入书房内:“郎君。”
“嗯,坐吧。”李延庆指了指下首的座椅:“任务完成得如何?”
李延庆从城北归家后,便立刻叫来了方志和,并命他去监视冯吉所在的城北院落,并一直监视到冯吉离开。
“幸不辱命。”方志和缓缓坐下:“在下此次有重大收获。”
重大收获?李延庆并不意外,没有收获那才叫意外。
大过年的,冯吉跑去城西四里外的破旧庭院,周边全是荒地,总不能是去开宴会的吧?
李延庆伸出右手,食指点零桌面:“来听听。”
“遵照郎君的指令,在下马不停蹄地赶往城西。悄悄潜伏到了那处院落百米之外,罗五一伙已被冯吉招致麾下,在下不敢太过靠近。”方志和徐徐道:
“在下于那处院落外监视了约莫一个时辰后,冯吉才从院门口出来,他身后还跟着罗五,在大门后头还隐约有不少人影,在下未能看清楚,冯吉与罗五了几句话后便坐牛车往南而去,在下在树林内待到黑,这才回城复命。”
李延庆边听边轻点桌面,听完后抬起手抚了抚下颌的绒毛:冯吉在城外弄了处院子,里边有罗五,还有一大票人...冯吉究竟想做什么?
按照自己上个月造访凤鸣馆时的情形,罗五一伙人应该是在凤鸣馆内伪装成护院。
为何这才半个月不到,罗五却在城北的一处破旧院落内出现了呢?与他一同伪装成护院的那帮刺客,此时也在那处庭院内么?
书房内沉寂片刻后,李延庆问道:“冯吉出门时,门后的人影你觉得是男人还是女人?”
方志和仰头略作回忆后答道:“在下用望远镜看了,男女皆有,但因为色昏暗,看得不是很真牵”
去年发了两万贯的横财后,李延庆给乌衣台的几位主要干将都配上了望远镜。
“哦,有女人呐。”李延庆闻言皱了皱眉,那应该就不止是刺客了。
那些女人是何人?
总不可能是冯吉给罗五他们安排的妓女吧?想到此,李延庆嘴角不由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那些女人很有问题,她们应该就是冯吉大过年的还往城北跑的理由,也是罗五出现在那处院落的缘由。
莫非?冯吉是想培养一批女间谍么?
不过此时并无间谍这个法,干秘密情报工作的人,统称为察子。
啧啧,如果是真的,那这冯吉很有想法啊,竟然用罗五这样的刺客头目,来为自己培养察子,而且还是女察子。
也对,冯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