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寒冷的夜风,李延庆离开清风楼后,快马回了节度使府。
回到一心院后,李延庆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叫仆役去召张正过来。
乌衣台的保密工作,得好好整顿一番才行了。
虽然自乌衣台建立伊始,李延庆就一直在强调保密的重要性。
但要想让一帮曾经是皇家直属察子,以及行事高调的节度使护卫的大老爷们明白保密的重要性,这实在是一个几乎难以完成的任务。
原来武德司的那帮人在开封城里嚣张惯了,虽然自武德司解散后过了几年隐姓埋名的苦日子,但一加入李延庆的麾下,就有那么点故态萌发的意思。
节度使府加入乌衣台的那二十名护卫,忠诚虽然可以保证,但要他们低调行事,也极为困难,他们毕竟是当朝权位最高的武将家的护卫。
一想到这里,李延庆就有些头疼。
即便自己跟张正和刘从义三令五申过保密的重要性,但乌衣台的秘密,还是让张惟远知晓了。
只不过张惟远怀有野心,并没有拿这个把柄来要挟李延庆,或者是告发到朝廷,以换取功勋,却就势想要加入李家的麾下。
李延庆喝了口热茶,心中暗自庆幸,幸好张惟远是个二五仔,不然是会出大麻烦的。
一般的检举揭发,李延庆并不在意。
到了父亲李重进这个位置,一般官员的检举对他已经没有任何影响了。
但宋州判官窦侃,和宋州都监张惟远这两人不同,他们两人一文一武,肩负着从两方面监察宋州节度使的职责。
一但这两人检举李重进有反意的奏章递到郭荣的案前,郭荣必会有所忌惮。
现在张惟远已经表了态,李延庆暂时不用担心张惟远,可窦侃那边该如何处理呢?他知不知道乌衣台的秘密呢?
结合这两个月所发生的事情和京中的来信,李延庆也基本摸清了窦侃的性格和背景。
窦家五兄弟算是比较标准的五代文臣。
五代的文臣大多都是墙头草,恪尽职守不问朝堂,谁当皇帝就替谁干活。
因为在五代卷入皇权斗争的文臣武将,大多死得很惨,朝代一更替就要换一茬,而那些埋头辛勤干活的臣子,新皇一般还是会继续任用的。
窦家五兄弟就是这般为官的,在地方就尽量保境安民,在中央就讷言敏行,只做分内之事,不主动参与朝堂斗争。
同时这五人不忠于皇室,对于改朝换代他们也没什么意见,五兄弟里除了年龄最小的窦僖,都不止在一朝当过官。
至于老四窦侃,相比起他那行事稳重的大哥窦仪,也就是性子急了点,其他行事原则什么的,应该区别不大。
从这一角度来看,窦侃即便是知晓了乌衣卫的秘密,大概率也是不会上报朝廷的。
谁也不能肯定,要是真逼反了李重进,郭荣就一定能镇压得住。
到时候李重进当了新皇,自然会追究以前举报过他的官员。
所以窦侃为了保全自己的家族,不太可能会向郭荣打李重进的小报告。
是不是要让老师去试探一下窦侃呢?李延庆一时难以拿定主意。
抬头看了看窗外愈发明亮的月光,李延庆内心有点焦急,张正怎么还没来?
又等了足有一刻钟,张正终于是匆匆赶来。
“张叔,发生了何事?”李延庆看着张正气喘吁吁的样子,额头还冒着热气,不由有些担心。
“三郎,有两个乌衣卫失踪了!我刚才在指挥人手寻找,故而来迟了,”张正擦了擦额头的汗,焦急地说道。
李延庆腾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什么?失踪了?仔细说来。”
“是,有两人未经允许,擅自离开了乌衣台,时间大约是戌时,同房的人见两人亥时仍未归来,才报到我这来。”张正回道。
戌时前,也就是下午七点前了,正好是城门关闭之前,李延庆闻言皱着眉思索起来。
乌衣台的驻地是节度使府西北角的几处院落,离西面城墙并不远,现在应该驻扎有二十多名乌衣卫。
他们大多是招募来的原武德司士兵,还要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才可正式编入乌衣台。
按照李延庆制定的纪律,他们未经允许是不能擅自离开那几处院落的,且此时已是亥时中,已经到了规定就寝的时间,而两人却仍未归来。
大概率是跑了。
一想到这里,李延庆心头有点堵,为什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李延庆对于招揽来的武德司士兵,是使用厚禄和许诺来换取他们的忠诚。
一月足足两贯的俸禄,还包吃住,天天有肉,这待遇已经远远高于同时期的禁军了。
同时还承诺重建武德司后,按照立下的功绩,给予他们官职和特权。
即便如此,还有人逃跑吗?
是时候杀人立威了!李延庆下定决心,高声说道:“调用兵籍,出动府上的护卫,去找,一定要给我找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在将人收入乌衣台前,李延庆按照这时候的惯例,登记了那些士兵的籍贯和家庭成员,编造成册。
李延庆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