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步上廊庑,徐姑姑迎上前来禀报,“大殿下。乐先生和乐夫人来了。”
会客的地方在前院,离她们现在所在的内院还有一段距离。二人不紧不慢地走在廊庑上。桓儇眼角余光瞥见仆役在各处忙碌,眼含赞许地点了点头。
堂前温暖而宽阔,婢子更是体贴。这会子桓儇还未到,已经为客人准备好茶点和时令鲜果。因着乐夫人身体不好,旁边特意多设了几个炭盆不说。又将屋内的地龙烧得暖洋洋的。
“你们倒是来得早。”缓步入内。桓儇抬手免了二人的礼,扶着韦昙华的手敛衣坐下。含笑望向坐在乐德珪身边的阿韵娘子,见她鬓上簪了支眼下长安最流行的流苏簪,目含深意地勾了勾唇,“阿韵娘子,身体近来如何?”
“一切全赖殿下,妾身的身体比之前好上了许多。”垂首回话。阿韵神色一如既往的温和,并没有因为乐德珪已入朝为官而有所变化,“宫中太医知晓郎君得您看中,对妾身也十分照看。那些与郎君交好的同僚也时常会让自家夫人来家中走动。”
入长安以后桓儇对他们的照拂,可谓无微不至。送给他们的院子虽然不是地处繁华,但胜在方便安静。附近的邻居也对他们家颇为照顾。
府中的仆役也是公主府的人亲自寻牙婆找来的,伶俐能干。也让她省了不少事情。那日乐德珪回去后,同她说了大殿下的意思。她便明白自己要做什么,才能让大殿下满意。
大殿下提携自家夫君,又为自己铺路。想起此前种种照拂,除却感激外,不可谓不忠心桓儇。
“这儿没有外人,不必一直如此谦称。”夫妇二人表现实诚,甚至什么叫做投桃报李。桓儇对他们也是十分欣赏,更庆幸自己没有看错人。柔昵一笑,转头看向乐德珪,“乐先生,你去攸宁那边吧。”
知晓自己如今虽得器重,可是毕竟要来此的都是各府女眷。而且桓儇如今有意为阿韵铺路,要是自己留下来反而有诸多不便。在像桓儇揖礼后,乐德珪缓步离去。
望了望上首含笑的桓儇。阿韵抬首温和一笑,“阿韵多谢大殿下抬爱。”
一声阿韵拉近了二人的距离。看着面前扫去拘谨的阿韵,桓儇勾了勾唇。眼中浮过赞许之色。
不禁感叹于阿韵的聪慧。桓儇端茶饮下一口,发间的步摇碰在一块。凤眸扬起,唇际亦浮现出笑意来,“阿韵娘子,若是想在长安行走方便,少不得需要身份。本宫府中刚好缺个副家令,你意下如何?”
府中虽然已有邑司令吕兴万属领府中大小事务,但是如今桓儇掌权渐多,少不得要和各家夫人打交道。
而徐姑姑和何姑姑身份足够,但常年在宫中。许多事情脱不开身,她需要一个人能替她游走于后宅中。
眼前的阿韵聪慧敏锐,而且待人接物皆进退有度。这样的人恰好是最好的选择。
“我?”阿韵抬首疑惑地看向桓儇,抿了抿唇。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是真的。
“是。本宫挑了很久,发现只有你最为合适。从洛阳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本宫就注意到你了。”桓儇舒眉一笑,声线柔和下来,“不过那个时候,你身体不好。本宫不敢直言,只好等你来长安安定下来,再提此事。阿韵,你意下如何?”
没有强压着要阿韵领命,反而给了她选择的余地。
桓儇自打出身起身份就非比寻常,如今掌权了更是有千万双眼睛盯着她。来公主府的人不说是非富即贵,但也不是普通人。家令总领府中大小事务,作为眼睛盯着每一个人。而副令则要在送往迎来中筛选出各种信息,协助家令查出每一根钉子。他们是组成公主府铜墙铁壁的重要来源。
如今山东那边已经入了朝,乐德珪身在比部。免不了要和山东的人打交道,想要将软肋护住,先得站稳脚跟。很显然现在的乐德珪并没有这个能力,那么成为公主府的人,便是他们最大的倚仗。
不过这事桓儇从未打算先告诉乐德珪,毕竟在她看来。这件事无论如何都是阿韵自己的选择。
话虽然没有言明,但是阿韵经过思索一番,也明白了桓儇的意思。颔首福身,“阿韵多谢大殿下信任。”
跟聪明人说话总是教人倍感轻松。这会子各家贵人还没来,桓儇当然也不着急。命徐姑姑遣人去后厨将早些前准备好的药膳端来。
婢子入内,在案上一人放了一盅汤。
持着银勺拨弄着碗里的鸡肉,桓儇皱眉饮下一口。鸡汤的鲜美和温暖,让人浑身为之一舒。暖意游走于周身。
“今日来府中的夫人,非富即贵。你同她们说话的时候,需得小心斟酌。后宅中的许多事往往来源于于此。”说着桓儇示意徐姑姑将手中的信函交给阿韵,“这是今日来府中人的名录,该避谁该亲谁,已经批注过。徐姑姑会教你一些该有的礼数。”
“多谢大殿下。”阿韵再度作揖叩拜桓儇。
说完阿韵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函。玉版纸上绢绣的字迹入目,阿韵不由感慨大殿下果真是用心良苦。不仅写了各家夫人贵女的姓名,就连身旁侍女的名字也有注明。甚至写了个人的喜好如何。
“这只是一点点。往后你要掌握的事情还有更多。在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