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闻言眼露看戏的模样。看这架势大殿下似乎有意对山东出手了?还是说要对温家出手。
瞧见桓儇冷着一张脸。裴重熙伸手递了杯茶过来,笑语嫣然地望向桓儇。
“同他置气做什么,在这政事堂里做主的还是谢公。既然谢公都开口说要酌情给山东拨钱,臣以为谢公的主意不错。”裴重熙将茶递到桓儇手里,面上仍旧带着笑。
原本温行俭面上就沾着血。陡然间被这么一激,额上青筋暴起。整个人都显得有些狰狞起来。
见势不对的温蔺和温寅连忙扯住温行俭的袖子,对着他摇了摇头。
将几人的动作尽收眼中。桓儇唇角扬起一丝弧度,广袖一拂坐回了位置上。捧起茶盏饮下一口,神色柔和地望向二人
同刚才判若两人,仿佛之前的冷厉只是众人的错觉罢了。
态度变化之快,让人应接不暇。
“温仆射还是回去治伤吧。山东的事,后面再议也不迟。”
听出桓儇话里逐客的意味。温寅两兄弟互相对视一眼,扶住温行俭朝桓儇施礼告退。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看样子今天应该是没有结论的。众臣互看一眼,各自起身告辞。往各自的部门而去。
政事堂内只留下裴重熙一人,神色自若地坐在椅子上。
“山东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把玩着手中的杯盏,裴重熙唇梢扬起一丝弧度。
“该怎么办便怎么办。不过就算要动手至少不是现在。”说到这里桓儇面露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语气和缓,“山东不是段渐鸿。他们树大根深啊,撼则翻江倒海”
话里疲倦不掩。
见她如此,裴重熙抿唇。走上前来将桓儇拥在怀里。看着她鬓角生出的白发,眸中染上心疼。
他的阿妩明明才二十五,可却华发早生。
“要过年了。等过完年,再收拾他们也不迟。”
桓儇闻言垂首去看圈在自己腰间的手。摩挲着他腕上跟自己一模一样的紫檀佛珠,微微抿唇,“是啊。明天就要过年了。别忘了那天你答应过我的事情。”
“自然。明日兴许会有好看的。”裴重熙由着桓儇拨弄自己腕上佛珠,扬了扬唇。
“当真?那我便拭目以待。不过你可不能诓本宫。”
舒眉而笑,裴重熙眼中满溢温柔,“臣怎么敢。”
亲自将桓儇送到了内廷门口,裴重熙这才转身离去。
刚踏出朱雀门,一旁的钧天迎了上来。将手中的密函递了过去。
“主子,温家今晚有密会。我们的人说温嵇看见温行俭的样子很震怒。”钧天躬身禀告道。
裴重熙闻言步伐一停,手背到了身后。望了眼远处突出的脊兽,浅浅勾唇。
“让他们仔细盯着温家。”
“是。”
冬日的夕阳落得特别快,一眨眼天幕已然暗沉下来。家家户户的后厨都升起炊烟,正厅内也是晚膳具备。
温家的正厅内。温嵇端坐上首,各自的桌上都摆着饭食,可是谁也不敢动筷子。内里伺候的仆役婢女在管家的示意下,已经好几个来回了。
“想明白了吗?”温嵇深吸一口气,狠狠地瞪了眼温行俭。
头上缠着棉布的温行俭,咬咬牙面上露了惧意。
见温行俭不答,温嵇冷哼一声,“你以为你是怎么坐到这个位置上的?我又是怎么致仕归隐的?”
温寅兄弟闻言,齐齐唤了句阿耶。
可是温嵇并不理会他们。目光仍旧停温行俭身上,重重的一掌拍在桌上。
“桓儇六年前离开的时候。曾经与裴重熙秘会,她同裴重熙说要他无论如何都要逼我致仕,让你入朝。”想起自己六年前收到的密报时的情景,温嵇无奈一笑,“之后裴重熙更是与先帝合谋,将我逼出朝,好让你入仕。他们都知道我在一日,威胁则在一日。”
听到这里,温行俭不可置信地看向温嵇。又转头看向自家长辈,见对方眼中皆是一片沉默。倏忽明白过来,只怕祖父所言皆是真的。
他是为局势所逼,才被迫归隐。
“祖父……”
温嵇闻言摆了摆手,“敬轩,你虽然入朝多年,而且又有温家作为倚仗,但你始终比裴重熙差了一截。他年轻,可却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当年在成帝私手底下是吃尽了苦头,却让他更加狠辣且心思难猜。”
若换做以往温行俭多少有些不服。可是如今他身上有伤,又听温嵇提起往事。再怎么不服气,也只能心甘情愿的忍受。
“阿耶,可那裴重熙说到底也是孤家寡人一个。就算如今桓儇和他交好,但是您能保证她们能一直这样么?”温寅面露不满,“我倒是觉得以大殿下的性子不会对一直容忍裴重熙做大的。”
一旁的温蔺听见这话,却是摇摇头。十分不赞同地看着温寅。
“他和我们不一样。历朝历代最忌讳的是什么?是外戚干政。我们是外戚啊,古来外戚干政者有几个结局好的。”
“二叔,我们哪有干政。再说了桓儇她后宫干政就可以,初月如何不能干政?”温行俭瞪了眼温蔺,语气有些不耐。
“当然不能。淇栩年纪还小,最容易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