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桓儇的意思,御史台在第二日就将弹劾乐德珪的折子递到了政事堂。
大意是密州刺史高岳检举其治下的高密县,县令乐德珪勾结海寇,为祸百姓。又因为知道乐德珪是大殿下桓儇推举来的,不敢擅自处置。所以恳请朝廷派人来查明真相,以免让人觉得是大殿下识人不明。
奏疏的内容言词恳切,挑不出错。字字句句都是为桓儇考虑。
因为事涉桓儇的缘故,所以中书省又把奏疏呈到了皇帝案头。一心避事的桓淇栩不得不发敕,让御史台即刻派个可靠的人,赶赴高密查明此事。同时又令政事堂拟旨传召,让高岳暂且将乐德珪收监,等御史查明事实再按罪处置。
政事堂这边一接到敕令,立马画喏,遣人将敕令送到御史台。
接到敕令的御史台不敢耽搁,连忙选了个人。将其履历给政事堂看过,得到许可后,命其日夜兼程赶往高密。
那个人正是——苏淮意。
忙完这些的政事堂,又归于了寂静中。殿外传来淅沥沥的雨声,殿内一众人则屏气敛息。
翻阅着手中奏疏,桓儇睇向下首的褚晏行,“此次铨选褚尚书要多花些心思。眼下朝廷正值用人之际,在铨选上需小心谨慎。”
“殿下放心,臣知道该怎么做。”
虽然朝廷在书言身判上有标准,但是也不是不能在其中一项上放松些。结果如何全看主考者如何安排,总之若真有才学也不会错漏,无才且差者也不会侥幸获得官身。
政事堂的事情一处理完,众人相继离去。只剩下桓儇、裴重熙以及温行俭。
看着仍旧坐在原地的桓儇,温嵇眼中浮起嘲弄,“大殿下居然还坐得住。”
“本宫可不像温仆射那般,半点也沉不住气。”挽起滑下去的披帛,桓儇舒眉轻笑,“本宫还有事,就不同温仆射聊了。替本宫转告温太傅一句,‘大风吹倒梧桐树,自有旁人说短长。’”
懒得管温行俭神色如何,桓儇施
。然步出政事堂。而裴重熙也跟在她身后离去。
留下来的温行俭,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深吸口气,狠狠地踢向眼前的案几。
“我倒要看看你们俩还能嚣张到几时。”
此时政事堂内外皆无人。温行俭说了什么,桓儇自然不会知道。cascoo.net
长安城春雨如烟,入目之景皆如同笼了层薄雾一般,看不真切。而桓儇却不喜欢这样的日子。
在女学门口接了韦昙华,二人换了辆马车。方才启行前往万年县衙。
饮了口茶,桓儇掀帘往外看去,“本宫之所以不喜欢县衙大牢,是因为听武帝提过前朝一桩旧闻。前朝末年时,曾有贪官将县衙的女牢,当做那勾栏风月之地。只要钱给足,谁都可以进来与牢中女囚云雨。”
“他们怎么敢?那些女子......”
“身陷牢狱举告无门。而且许多女子身负冤屈,如何敢同他们作对,所以只能咽下满腔委屈。”收回目光,桓儇讥诮一笑,“只盼得能够早死,好从苦海中解脱。”
起初她也和韦昙华一样,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事情。结果武帝让她去翻阅前朝史料,才知道原来世间真当有此阴暗之事。虽然说本朝太祖立国时,命令禁止此事,但是谁又能保证过了这么多年,不会有人生出这样的心思呢?
“她们实在是可怜。”
生于乱世,身如飘萍不说。还要被人当做货物,遭人欺辱,实在是可怜。
“大殿下,县衙到了。”
听得车夫的声音,桓儇敛了思绪。将腰牌递给车夫,由他上前通报去袁炜。
“微臣袁炜恭迎大殿下。”
“袁县令。”桓儇掀帘步下马车,看向躬身行礼的袁炜,温声道:“本宫要见阿韵。”
闻言袁炜轻笑,侧身做了个请的姿势。
虽然昨日他没看见公主府派了谁来,但是南康郡主和郡马,一直缠着他。不让他来县衙审问那个叫阿韵的娘子,他大概也猜出那个叫阿韵的娘子是什么来头。
今日桓儇来了
。,他更加笃定阿韵是极为重要的人物,也乐得做这个顺水人情。毕竟现在是两王相争,他们这些小门小户还是不要参和为好。
满意袁炜的聪慧,桓儇笑道:“袁县令是个不错的。”
言简意赅。
“多谢大殿下夸赞,草民愧不敢当。”袁炜恭敬道。
亲自护送桓儇和韦昙华到了县衙女牢,又见她有话要对阿韵说。袁炜十分识趣地退了出去,立在牢门外守着。
“大殿下,您怎么来了。是我一时失察落进了圈套,连累到您。”见桓儇来了,阿韵面上蓄起愧色。言罢折膝跪了下去。
伸手挡住阿韵行礼的动作。桓儇打量她好一会,确认她身上没伤后才道:“无妨。温家既然想对付本宫,就算没有你,也有别人。倒是有件事,得告诉你。”
“大殿下?”
“乐德珪也遭人弹劾。不过本宫已经遣人去查此事,你且放心。”瞧出阿韵眼中藏着的担忧,桓儇拍着她肩膀,宽慰道:“本宫不会让你二人有事。”
“妾身相信您。”
她相信桓儇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