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将如你所愿。”
见裴重熙满眼笑意地看着自己,桓儇嘴角扬起一丝弧度,“但愿如此。”
出乎桓儇意料的是,自从那日朝会后温薛两家同时陷入了沉默中,对薛君廓的事情不管不问,仿佛全当薛家没这个人。
只是长安城里的风浪一重盖过一重,弹劾薛家的奏折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出现在皇帝的案头。
这回皇帝并没有如同对待大殿下一样,将折子烧得干干净净,反而是一本本去看。连着下诏训斥了薛崇德好几回。
在一月后前往饶州查案的两名御史,返回了长安。查出来的结果立即由御史台,呈交到了立政殿。
看着御座上一脸怒火的桓淇栩,桓儇放心茶盏,喟叹一声,“淇栩。”
“姑姑,他们是不是都觉得朕年幼,好欺负。所以才这样肆无忌惮地欺压百么!”随着话音一块落下的是搁在案上的砚台。
砚台在地上滚了一圈,最后停在了桓儇脚边。
溅出来的墨汁在裙上晕开,桓儇皱眉拾起地上的砚台,起身走到御案前将砚台搁下。
“淇栩。”
听见她的声音,桓淇栩抬头,不解地看着她,“朕这个皇帝是不是做得不够好。所以他们都……”
“你才登基几年,哪有什么好不好的?是底下臣子做错了事,并非你一人之过。”拍着桓淇栩肩头,柔声安抚道:“你现在要学会的就是虚心纳谏,行事不能有失偏颇。”ωωw.cascoo.net
“朕明白了。但是前几日阿娘找过朕,说薛家是忠臣,希望朕能够从轻处置薛家。朕不知道该怎么做,朕不想让阿娘伤心。”在桓儇的目光下,桓淇栩的声音越来越小。
桓儇闻言温和一笑,“陛下是天子。行事不应该被臣子的话左右,再有若是陛下包庇薛家,陛下觉得天下百姓会如何想?再者民贵君轻,还望陛下三思。”
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桓淇栩点头。又看看桓儇,“所以姑姑觉得朕当如何处置薛家?”
。“朝廷有朝廷的法度,薛家罪不容恕。自当按律处置,而温家有失察之罪,也该予以惩治。”瞥了眼一旁是郑毅,桓儇轻咳几声,“不过温家到底是你外祖家,所以陛下还是得自己拿主意。”
“朕明白了。阿娘最近身体不适,朕先去看看阿娘,姑姑也快些回去休息吧。朕会处理好此事的。”
听见桓淇栩说温初月身体不适,桓儇眸光微沉,看了眼郑毅。见他也是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她眸中掠过一丝深意。
出了立政殿后,桓儇并未即刻出宫。反倒是直接往太医暑而去。避开一众医,直接去寻了孙南祯。
一脸诧异的孙南祯看着桓儇,犹豫一会试探性地开口,“您突然来太医院可是有什么事吩咐微臣么?”
“近来都是谁在为太后诊脉。”
“是徐颉。您要看脉案么?”
徐颉二字入耳桓儇皱眉,转眼笑笑,“不必了。她既然病了,那脉案也不会太好。以后你去替了徐颉吧,记得她的脉案往本宫府里送一份。”
虽然徐颉此人和孙南祯资历不相上下,但比之孙南祯来说,他却时常出入宫禁。替皇帝和后妃诊脉。
所以她在徐颉身上多留了一份心眼,派人在他身边盯着。三月前细作回报说是温行俭和徐颉见过好几面,两人不知谈了什么。一直到宵禁前,温行俭才离开。
“下官明白。”
漫步在宫道上,桓儇眸中浮起几分思量。温初月这病病得十分突然,若是换做以往。她也不会对此事格外上心,可偏偏是在她出手对付温家的节骨眼上病了。
“老臣薛崇德叩见大殿下。”
听着薛崇德的声音,桓儇敛了眼中思量。神色温和一摆手,“薛国公何必多礼。”扫量眼他手中书涵,眉梢一扬,“薛国公这是?”ωωw.cascoo.net
“老臣自知有罪,特来向陛下请辞。”
目光在薛崇德身上滚了一圈,桓儇忽而莞尔。在他诧异的目光下转身离去。
她并不意外薛崇
。德会入宫请辞,按照眼下这个局势来看,薛家只有以退为进,才能保全身家性命。只是依她对温家的了解来说,薛家不可能全身而退,必须得舍弃点什么,作为交换来保住温家。
想到这里,桓儇扬首望向天际,嘴角牵出一丝弧度。
在两位御史回来的第二日,薛崇德和温嵇双双被召进宫,在立政殿待了两个时辰。薛崇德一脸释然,温嵇则是眉头紧锁。
当天夜里政事堂就按制发敕,允准了薛崇德辞官归家的请求,并且罢免了薛家在朝者的职务,令他们返回河东。温家则落了个识人不明,温行俭因此被罚了一年俸禄。
至于薛君廓判了秋后处斩,连带着薛家矿上的人也一并斩首示众。
皇帝虽然没对温家如何,但是众人也嗅出几分不对劲来。这次哪里是什么寻常博弈,一切都是蓄意为之。只怕是大殿下要对温家出手了。
在对政治的敏锐度下,那些往日和温家来往密切的朝臣,表现出了极高的危机意识,抱紧了自家的乌纱帽。与温家的言谈举止,止步于公事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