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叫她,大的宫宴更没人敢叫她。
宣武刚即位那年,怀乐身边还有个人跟着,那宫侍盘算她好歹是个公主,便耍了一出心计。
在一次宴上刻意给怀乐穿了一身破烂的衫裙,领着她过去,想着有宾客在,宣武帝能够顾全皇家颜面,给怀乐一些公主待遇,跟着她也能攀分一些好。
殊不知还没进去,就在外间被梁怀月和梁怀砚的生母怡贵妃身边的掌事宫拿了个现行。
南梁无后,怡贵妃,统率后宫。
攀好处的宫侍被打死了,怡贵妃见了怀乐,只从头到脚都没分了一个眼给她,就让人把她撵回去,还吩咐人不许她再上宫宴。
今儿个傅忱过去了,怀乐进不去,在后面跟他到酆馆的外间,她就一直一棵浓密没燃灯的树下窝等着。
傅忱知道怀乐在外面,他特意绕了从侧殿那门出去。
夜深了。
怀乐怀里窝着小狼崽,还在抱臂等,她又冷又饿,春衫薄,有一些厉害的小虫子,咬得怀乐手腕好几处肿了。
痒,她忍不住抓,挠破了火辣辣地疼。
忱哥哥怎么还不出来,小狼崽在怀里发出一声绵软地低嚎。
怀乐轻捂着它的嘴巴,嘘声讲。
“十七要乖哦。”
怀乐给小狼崽起的名字,她还问过傅忱这个名字好不好,傅忱听也不听,怀乐一脸神秘不在意傻乎乎笑。
“十七不要出声,待会被人发现就不能在这里等啦。”
小狼崽似乎听懂了怀乐的话,它往怀乐怀里缩了缩。
“我知道你饿啦,今天有嫩羊片,金丝酥雀,桂花鱼条,红豆膳粥...”
“我每样都给你挑一点。”
你是忱哥哥带回来的,我肯定会对你好的。
要好好长大,不要被人欺负。
怀乐又眼巴巴看了好几眼殿门口进出的人,依然没有她心心念念的那抹修长。
眼神黯了黯,她也好饿哦。
怀乐翘起唇,捡了一根枯枝,在地上划写着傅忱和十七的名字。
她把她的名字写在傅忱的后面,写完看着并排的两个字,又捂嘴偷偷地窃喜。
“小流莺?”
脑门顶冒出来一道突兀的声音,怀乐猛地抬头。
小姑娘眼睛圆亮清润,后压流苏和露水珍珠簪子都没了。
她的头发只能辫起来,没着任何珠钗,脸颊白嫩又小,唇色红润。
怀里抱着一只漂亮的小狼,那只小狼崽窝在她怀里时还温顺,见到起央追瞬间亮出它锋利的几颗牙,奶凶奶凶的。
周围没光,起央追却觉得眼前一亮。
他的唇弯起来,声音在不自觉中柔了许多。
“真是你啊,还记得我吗,小流莺?”
起央追跟着梁怀惔刚出门,目光瞅到旁边有的树荫下有一抹亮色。
他瞥眼瞧着,很熟悉。
耍什么别的,起央追说他吃多了酒不去了,他自然知道梁怀惔要去找傅忱麻烦。
他本来就不想去,但梁怀惔一走,他在殿内也无趣,索性跟他出来。
西律近年出了个好几个算是厉害的人物,尤其是那阴狠老练的付祈安,如今仅居南梁之下,南梁如今大不如前,但也最势大的。
他平日是混,但也知晓其中厉害。
梁怀惔自个去了,他走远了,起央追才轻手轻脚过来。
怀乐见到起央追,就想起她那二哥哥当天踹死的人,这是二哥哥身边语言轻佻要看她的那个胡人。
起央追虽然没做什么,怀乐心里还是害怕,她害怕极了,想到梁怀惔踹死的那个人,雪里那滩乌黑的血。
“哎...你别躲啊,后头是....”
树字还没有说出口,怀乐已经撞上了。
一声能听出来痛苦的闷哼,起央追伸手要去扶她,怀乐抱着小狼崽飞快从他手臂下窜走。
“........”
起央追只闻到一阵淡淡的香,他再回头,已经没有怀乐的身影了。
起央追挠头,“啧。”
怀乐猛跑猛快,直冲到一处宫墙角,才气喘吁吁停下,她脸色苍白。
心跳得厉害,她在慌忙之中也没有放下小狼崽。
这会喘不上来气,手使不上力,才松了它。
小狼崽龇牙在旁边环伺一圈,没见到刚刚的男人,它才跑回,窝在旁边怀乐旁边,照旧舔着她的手,在旁边呜咽。
怀乐闭着眼睛攥捂着胸口,大口喘息,她身上的冷汗冒得多,像刚从水里捞起来。
休息很久勉强平复过来,心依然跳得很快,很响,比她说话的声音都要大。
“十七...我...我没……没事...”
她撑着地爬起来,笑着安抚小狼崽,“我们...我们去找忱哥哥吧....”
原来的路上怕碰上起央追,怀乐绕侧殿走回酆馆。
她步履匆匆,快到半道。
听到不远处传来响动,是棍.棒.拳头脚踢打在皮肉上的声音。
夹杂着狂妄变.态.的笑声,还有男人痛苦隐忍的闷哼。
一下接一下,越来越重。
抱在怀里的小狼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