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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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陡然生寒,宁檬手足无措的递了求助的眼神给向怀雪,见她巍然不动,也只能尴尬的被粘死在座位上。
秦醉随性的拉开旁边的空椅子坐下,视线在向怀雪脸上梭巡半圈,把玩着打火机懒散问,“还需要自我介绍吗?”
行,职场得意,情场失意的典范。
修炼这些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总不至于在外偶遇旧情人,就落荒而逃。
向怀雪挑眉反唇相讥,“秦先生如果没改名换姓的话,倒也不必。”
高层景观位,临近黄昏迟暮的光柔和的落了三人满身,顺带把装饰的漂亮花枝在餐布上扯出张牙舞爪的影。
秦醉不可避免的扫见她无名指上的婚戒,镇定自若地挪开视线,打破这静默僵局。
他起身,把椅子推回原位,周遭戾气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平和的讲,“好好吃饭吧。”
向怀雪目送他的背影,步步远离,那身型和五年前机场作别时渐渐重合,杏眼里寂寥难掩。
谁也看不见背身走远的秦醉眸中几分黯然落寞。
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这人十年如一日的怕她不好好吃饭睡觉照顾自己,以至于退让的过于容易。
宁檬小心翼翼地问,“姐,没事吧?”
向怀雪的思绪渐渐回笼,习惯性的摇头,“没事,吃饭吧。”
“刚刚那是?”宁檬沉寂良久,终于在向怀雪放下筷子时忍不住又开口问。
她慢条斯理地擦干净手,才答,“旧爱。”
这两个字可以包含千言万语,能平淡如水,亦可波澜壮阔。
成年人之间不谈“前任”和“死人”,除非是对方主动帮忙,需要你帮着骂的情况,宁檬肃然,闭口不再多问。
那顿饭的单她们俩谁都没能抢到,是秦醉走时候就买完了。
向怀雪把那张签名行楷锋利的账单揉皱,回房间的第一件事就是摔进垃圾桶,又觉得不怎么解气,重新翻出来,找到酒店提供的打火机,顺着右下角点燃。
猩红火光燃起,纸张迅速蜷卷起边缘碳化成灰,账单很长,快烧到尽头,热意焯手时才放开。
要是往昔能跟这张账单那样付之一炬就好了。
她抱膝蹲了会儿,直到恢复原状才摊回床上,漫无目的地刷起朋友圈。
毕业几年下来,从前的同学们都难逃以下几大圈套:
a股基金、婚嫁养娃、养猫养狗、奶茶店咖啡厅。
如有不慎者,很可能一键多连。
今曰:[桂花拿铁、自酿桂花蜜、另有主打双莓蛋糕卷。]
配得是九图,很照顾强迫症,最后凑得是咖啡厅窗口拍出去的湖景。
葛若霖:[分享歌曲《歌·颂》——来自全民k歌]
向怀雪点了播放键听歌,又点她的头像,想看看具体近况如何,才发现又换了张朋友圈背景,是五颜六色的经幡,往下划动,定位是西藏。
葛若霖当年为了追随班长的步调念的金融,投行小半年,不堪重负回家养病,现在是个旅游博主,日常拍摄vlog靠流量赚钱,这十年来她都没有过交往对象。
生活大部分呈现给网友后,谁都能肆意评价上几句,不少人说葛若霖还单身是挑剔有网红架子。
可向怀雪知道,她还没有放下年少时喜欢的人。
时代的洪流裹挟着每个人前行,新媒体的时代来临,逆流涌进的人溺弊途中。
葛若霖低回婉转的唱着,“留下发泄的反省过程,纵使意难平,痛得高兴。”
她扔开手机由着这首歌循环,不由自主地想起许多意难平。
向怀雪刚毕业那会儿满怀信心的进入报社,彻头彻尾的理想主义者,发誓要做有良心的新闻记者。
然而舍命拿到的资料不能报、针砭时事的话题不可以写,浮浮沉沉几遭。
最后在主编面前撕碎已发布的报道,怒呵,“所以就要这样哗众取宠吗?我念书时候背书,有一条是做新闻的准则,叫媒介不能做审判,主编你告诉我这条新闻在做什么?所以我们的底线究竟在哪里呢?”
主编冷漠地看着她评价,“等下把纸扫了,我年轻时候和你一模一样。”
“我不干了。”向怀雪气急反笑,摔门离开。
多年祈愿像个笑话,真无聊,这样的纸媒死了算了。
又几年,到今天,纸媒已经衰落到无人提及,纸媒已死的论调反复被提及。
当年那家报刊在去年宣布停刊,某种意义上的大仇得报。
可不是所有事都能如向怀雪所想,她恨的人不一定会全部得到报应,爱得人也未必能留在身旁。
床褥柔软,不知不觉的睡着,再被消息提示音吵醒。
划开是几条微信消息,从置顶的看起,先是和同事的工作群。
sy:[xhx,你人呢?檬檬不是说约了你游泳馆见面吗?这就鸽了啊?老娘特地换了泳装,滚下来陪我看帅哥。]
向怀雪撑着脑袋侧躺,回了条语音:[刚醒,给我十分钟。]
港城生意人讲究多,偏好风水,签约完还要另找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