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耀明早早等在机场, 岳父母要来，他现在都不知道要怎么准备，人家都是女婿上门去见岳父母, 现在是岳父母万里迢迢来见他。
他盯着到达口，见夫妻俩出来, 连忙招手：“叔叔、阿姨！”
姜如慧见到牛耀明第一眼就喜欢, 斯文干净的男孩子，大家都是搞研究的，见牛耀明走过来她笑：“小牛是吧？”
“是的, 阿姨！”牛耀明接过老夫妻俩手里的行李，丈母娘倒是温和可亲, 就是老丈人拉长着一张脸，他只能说, “叔叔、阿姨咱们先去酒店办入住。”
到了停车场, 牛耀明把行李放进后备箱，他上车子, 副驾驶上官远辰已经坐着了。
牛耀明陡然紧张，表情紧绷。
上官远辰看他：“你紧张？”
“不不……不。”这话更加暴露他内心的紧张, 比拿奖还紧张。
“那还愣着干嘛？开车啊！怎么有点儿呆头呆脑的啦？”
“好！”
姜如慧在后座上把手伸到前头，戳了戳自家老公。
上官远辰转回头看老婆：“干嘛？”
姜如慧阴阳怪气地问他：“刚才飞机上的饭是不是有点儿夹生啊？”
“我吃的是面包, 没吃米饭。”
姜如慧翻白眼：“哦！那说话怎么这么生硬啊？”
牛耀明正在开车，肩膀上搭了上官远辰的手, 让他整个身体坐直，听耳边上官远辰用莫名其妙的温柔的口气：“小牛, 你是川西人？”
“嗯, 我家在天原县, 您可能不知道, 就是锦城往里五百宫里的地儿，一路上全是大山。从锦城下了飞机再转火车再转大巴，又得五天五夜。”
“家里几口人啊？”
“我妈小时候得小儿麻痹症，一条腿有些瘸了，所以二十多岁，经人介绍嫁给我爸做填房，就生了我一个，我爸之前就有一儿一女。”
“哦！爸爸妈妈都退休了？哥哥姐姐在做什么？”
“农村没有退休之说，爸妈在家务农，哥哥姐姐成家之后，外出打工了。我除了给他们汇款，很少跟他们联系。”
“为什么？为什么不跟爸爸妈妈联系呢？”上官远辰追根究底地问。
家庭是牛耀明的另外一个无法言说的问题，面对上官远辰的追问他沉默了一小会儿说：“因为联系的主题只有汇款。”
上官远辰意味深长地说：“哦！”
不知道老丈人是什么意思的牛耀明，心里忐忑，好死不死这个时候他的手机还一直在响。
上官远辰看着他：“你的手机在响，靠边停车，你先接电话。”
“好！”
牛耀明靠边停车接电话，医院刚刚收治了一个比较复杂的急诊病患，其他医生休假的时候很难找到人，平时双休日牛耀明随叫随到，所以第一时间医院联系了他。
“抱歉，今天我家人在，你联系一下其他医生。”牛耀明挂了电话，继续开车。
五六分钟之后，电话再次响起，是史密斯教授的，教授跟他说：“Martin，我在佛州度假，这个病人可能需要你去手术……”
手机漏音，上官远辰听到了电话内容，听上去这个病人情况不妙，牛耀明挂断了电话，很为难地看向上官远辰：“叔叔，实在对不起，我能不能先去医院接诊？”
上官远辰哼哼一声：“你说呢？”
岳父这个表情让牛耀明拿捏不定，为了病人丢下万里之遥赶来的岳父母，他知道自己太过分了，毕竟作为医生遇到急诊病患是常态。但是对医生来说是常态，对病患来说生命无法重来。
“叔叔，这个病人实在太紧急，我……”
“我是叫你不要去吗？别人的表情看不懂，还是怎么着？当然是人命重要了。去医院。”
“谢谢叔叔！我先送您和阿姨去酒店。”
“不用，直接去医院，把车留给我们就好，我们自己去酒店。”
继续开车，牛耀明又不得不说：“叔叔，我这个手术，可能时间有点儿长。”
没等上官远辰说话，姜如慧说：“我和叔叔倒时差，等你一起吃晚饭。反正你什么时候手术室出来，什么时候来酒店就好。安心做手术，知道吗？”
有了姜如慧这句话，牛耀明安心了不少：“阿姨，我知道的。”
车子开进附属医院，牛耀明下车，上官远辰下来要上驾驶座，牛耀明往里走，又怕岳父生气，转身回来看车子，车子早就不见了。
丈母娘真的很好，但是老丈人看上去很难讨好，这可怎么办？
他的手里被塞了病例，接过病例进入工作状态，他是一个医生，救治每一位患者是他的天职。
车子刚刚发动，姜如慧的电话铃声响起，一看是女儿的，上官时敏原本要一起来，被老夫妻俩给按住了：“你刚刚怀上，胎还没稳，瞎跑什么？难道怕我们把小牛给吃了？”
“你女儿的。”姜如慧接电话，“囡囡啊！”
“妈，他来接你们了没有，是不是人很不错啊？”
姜如慧笑：“接倒是接了，就是有个急诊的病患，现在去医院做手术了。你认为这算是好，还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