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始也,秋,揫也,物于此而揫敛,日头也不例外,亦稍稍收敛了锋芒。
宁王的坐骑照夜通身雪白,无一丝杂色,头顶一朵红绸花,在暖阳下更是艳丽。
马背上的宁王身姿挺拔,一身玄纁昏服,蟠缡纹黑底红靴,两侧墨发束于头顶,围一雕花金镶玉冠,著白玉龙头喜字簪。剑眉入鬓,凤眸潋滟,眉宇间透着风流霸气,一副睥睨众生的姿态。他习惯了喜怒不行于色,细微的悦色在冷然的面色下显得微不足道。
“到前面去。”
“让让……让开。”
“宁王真是英俊潇洒。”
“他若是看我一眼,死也值了。”
“宁王竟亲自来迎亲?莫小姐可真是三生有幸。”
……
出宁王府伊始,人群便从各处蜂拥而至,此时两边挤满了围观人群,连大家闺秀亦犹抱团扇半遮面,前来偷偷看宁王一眼。
这完全是一见误终身的主。
仪仗队在将军府门前分立两边,轿夫将肩上八抬大轿稳稳放下,随行的喜锣喜鼓继续敲打。贴身侍卫风巽拉了拉缰绳,照夜倒着马蹄站停,但见马背上之人一跃而下,惹得人群尖叫阵阵。
墨子玉行至莫将军跟前,左手在上,手心向内,拱手前伸而稍上举,微微俯身作了个天揖,郑重地叫了声“岳父大人”。
一声‘太傅’叫了多年终于改口了。
莫将军虚抬了一下他手臂,满心欢喜地望着眼前的乘龙快婿。
“可不许欺负我妹妹。”
莫承影背着莫铘,路过墨子玉身侧时他突然驻足说了这么一句,半是警醒半是打趣。
“不敢。”墨子玉一脸正色地配合。
两位皆是俊美之人,相较而言,莫承影多了一分暖意,而墨子玉则更为冷酷,二人如画,人群中又是一番骚动。
莫承影径直走向喜轿,喜婆忙紧赶两步上前掀轿帘。
“他若是欺负你,告诉兄长,为兄替你出头。”莫承影握着妹妹的手交代。
“嗯。”莫铘重重点了点头,喜帕下已是眸光氤氲。
仪仗开道,迎亲的队伍原路返回。
莫府下人将备好的嫁妆抬出府门,王府护卫接过笼箱,两人一抬,随着队伍回府。宁王下聘时交代过,王府不会缺了莫小姐的,可莫将军疼爱女儿,红妆绵延十里。
喜乐渐行渐远,人群也跟着迎亲的队伍离去。小巷中显出一人,面色肃杀地望了眼远处的喧嚣,复又退回了巷中。
此时的宁王府张灯结彩,门口的汉白玉石狮上系着红绸锦花,檐下挂满喜字红灯笼,门窗上结着红绸结,抬眼处皆是喜庆。连门口当值的护卫腰上也系着红绸,一如那对石狮。
人群被挡在外头,张望着直至不见了人影才离开,口中仍不住津津乐道。
墨子玉不与朝臣过多往来,这些年他战功赫赫,风头一时无两,此次大婚,朝中自有人趁势要来结交。
前院门口摆着长桌铺着红绸,桌前挤满了朝中大臣派来送贺礼的家丁,管家和几个下人忙着收点。来人争着一睹龙颜,却被衍皇帝的武骑常侍挡在了垂花门外。
殿墙里,立着两株木樨。
正厅墙上一泄红绸,两尺见方的喜字金光闪闪,供桌上的龙凤华烛熠熠生辉。衍皇帝与虞皇后端坐上席,等着新人前来行礼。
从进门开始,墨子玉余光便不曾离开莫铘,衍皇帝看在眼底,笑容中掠过一丝忧虑。
王府的喜婆将牵红两头塞到新人手里。
“吉时到……”
高亢的声音拖着长长尾音,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一拜天地……”
一对新人,双双跪在织锦蒲团上。
“跪……”
“拜……”
“再拜……”
“三拜……”
“起……”
“二拜高堂……”。
……
正当此时,外头一阵骚动,喜婆的那声‘夫妻对拜’被不速之客打断,在场之人翘首以望,等着事态发展。
“圣旨到……”一身穿官服之人穿过前院,一手按着腰间佩刀,一手举着圣旨,大步流星行至院中,身后跟着数名护卫,血腥味随之弥漫开来,“莫将军之女莫铘接旨。”
金丝鸳鸯喜帕下的小脸怔了怔,莫铘在陪嫁丫鬟的搀扶下跪了下去。
来人乃是武义侯虞果,他眉梢吊起,一脸凶相。但见其一把展开圣旨,朗声宣道:“陛下有旨,大将军莫非私通东魏,证据确凿,其罪当诛,责令压入大牢,择日处斩,将军府其余众人发配充军。”
莫铘心下一滞,瘫倒在地,脑中一片空白:不会的,这不是真的,父亲怎会通敌叛国呢?
正当她心中反复沉吟之时,但见武义侯上前一步,向衍皇帝拱手禀道:“启禀陛下,莫将军拒捕就地处决,将军府已满门抄斩。”
处决?抄斩?字字犹如晴天霹雳,莫铘倏地起身,一手扯掉了头上喜帕,杏眼圆睁,怒视着传旨之人,睫羽微颤,强压着心底恐慌,施了胭脂的两颊更加绯红。
墨子玉心中一颤,冷眉微蹙,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他措手不及。莫将军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