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德帝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却怎么也压不住想要上扬的嘴角。
昨夜看到国子监失火的真正地方,他便当场松了口气,正因如此,他才给肖沐恒使了这么一个绊子。
作为柳盛的女婿,这么明晃晃的半个柳家人,成德帝想要不注意都难,一开始脸上黑漆漆的确实认不出,但一报上名字。
嘿!
没见过,难道还没听过吗。
不打压你,都对不起这送上门来的机会。
反正已经烧毁了学堂,倒不如物尽其用。
肖沐恒再没出息,也顶着柳盛女婿的头衔,柳党的人必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被砍头,所以当刑部侍郎一求情,成德帝立即就顺坡驴下。
一千万两的确是狮子大开口了,但他不趁机狠狠的斩一笔,难道都留给柳盛吗。
放自己的口袋里他不香吗?
“你要对肖沐恒动手,就不能提前跟朕知会一声吗?”成德帝恨不得拿鞋拔子把这气人的儿子拍到墙上,扣也扣不下来的那种。
可惜,舍不得。
“说了怕你不同意。”楚今宴道。
不过这语气听怎么来多少有点敷衍。
成德帝嘴角一抽。
“是怕朕不同意,还是你根本懒得跟朕说。”
楚今宴薄凉的唇微微一抿,没接话。
成德帝气得直翻白眼,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以后再做这种事,能不能提前说一声?幸亏朕身体好,要是个体弱的,这会不是被气死就是被吓死,朕还想多活两年。”
楚今宴目光清冷的看了眼成德帝:“所以父皇白得一千万两不高兴?”
他并不是任性而为,而是深知成德帝能从中获取到最大的利益才选择放火烧了国子监。
嘿嘿!
成德帝的嘴角忍不住扬了扬,但一想到现在是教育儿子的时候不能失了威信,所以努力压住:“重建国子监不需要花银子的吗?”
这时,门外宫人轻声禀报道:“启禀皇上,孟尚书求见。”
成德帝:“宣。”
孟尚书,户部尚书孟良。
得到成德帝宣召,户部尚书恭敬的走了进来,在殿中站定,对着成德帝行了一行礼:“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约摸四十岁的男子,圆圆的脸庞,即便脸上没有笑容,看起来也是一脸的慈爱这祥和,谁能想到孟尚书锱铢必较起来,连皇上都能怼。
“爱卿免礼。”
成德帝看着他:“肖沐恒赔偿一千万两银子,你们户部记得最晚年初二收齐。”
“微臣遵旨。”孟尚书应着,心里有那么一丢丢不开心。
大家都放假高高兴兴的过年,偏他还要当值,不知道要债是件很累人的事情吗?
不过看在皇上为充盈国库为户部添砖加瓦的份上,虽然大过年的干活烦人,但他还是愿意干的。
成德帝交叠的手悄悄的搓了两下,而后一脸严肃的看着户部尚书:“孟爱卿,国子监烧毁的学堂重建,工部可能与你估算出大概成本了?”
户部尚书拱手恭敬的回道:“昨晚出事后,微臣便已与陆尚书粗粗估算了一下,二百万两,只多不少。”
成德帝颔首:“恩,那朕批复户部拿出五百万两重建国子监,你看着安排。”
孟尚书凝眉,狐疑的看着成德帝。
“皇上,不用五百万两,陆尚书已经是按最好的材料算的价钱。”
成德帝看着眼前傻愣愣的孟良,嘴角微微一抽。
这人咋死脑筋呢。
楚今宴淡定的站在一旁,看着成德帝跟孟良二人牛头不对马嘴。
“朕说用的着,那就用得着。”成德帝脸色黑沉沉的瞪在户部尚书:“你户部这么多银子是朕费尽心思挣来的,朕不要点辛苦费的吗?”
非要他把话讲这么明白?
气死他了昂。
户部尚书闻言,顿时呆若木鸡的看着成德帝。
辛苦费?
皇上,您是以怎样强大的态说出这般不要脸的话来的?
户部尚书在心里默默的吐槽,白眼都快要翻到天上去,面上却恭恭敬敬的应道:“臣……臣明白了。”
成德帝顿时露出了满意的神情来。
你以为皇帝这么好当的吗。
户部有钱的时候他都不能随心所欲的花,更别说遇到灾情战事国库紧张,真是一个铜板都恨不得扳成两半来花。
是以这么多年以来,成德帝渐渐的养成了攒小金库的习惯。
以前都是一点一点的省下来或者从给旁人的赏赐里扣一点下来,也并不容易叫人发现。
这一次遇上这么多银子,成德帝自己不能悄眯眯的干,所以只能把户部尚书叫来。
他凭本事得来的银子,凭什么一文都不能拿。
自己拿三百万两,户部依旧白得五百万两,孟良偷着乐吧。
户部尚书离开乾清宫的时候,内心是无语的。
想到即将进自己腰包的银子,成德帝的心情不由得愉悦了起来,看着放火烧了他国子监的儿子也立即顺眼了,于是笑眯眯的道:“你是要去景仁宫用午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