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算再心里再怎么不满,也不该这么大喇喇的说出来了。
来传旨的是谁?
那可是皇上跟前的大太监呢,要是心私狭隘点的,这话保不齐就要传到皇上耳朵里了,到时候公主可怎么办?
也幸亏胡潜没什么心眼,否则也不会装作没听见。
惠宁公主心里愤恨,面上却只能恭敬的接过圣旨:“臣妹接旨。”这几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胡潜看了惠宁公主一眼,拱手道:“奴才告辞。”
也懒得多说几句安慰的话了。
段嬷嬷叫婢女扶着惠宁公主,自己则笑着送胡潜出门,悄悄的在他手里塞了个荷包:“公公慢走,我家公主伤心过度一时失了礼数,还望公公在皇上面前多多美言。”
胡潜皮笑肉不笑的接了荷包,也不说答应的话,只道:“嬷嬷留步。”
然后便带着人走了。
段嬷嬷看着胡潜离开的背影,急得一脑门子的汗。
一跺脚,只能回了惠宁公主身边。
惠宁公主被人扶到了正厅坐着,她修长白皙的手指还紧紧的攥着圣旨,力道之大,手背上都有青筋突了起来。
“公主……”段嬷嬷走过去,轻轻唤了一声。
惠宁公主回神,眼中的恨意一时没收回去,尽数展露出来,让她那张美艳的脸庞也变得狰狞了起来,段嬷嬷都惊了一下。
“嬷嬷,好歹郑家跟本宫当年扶持皇上继位有着莫大的功劳,没想到今日他竟这般翻脸无情,为了楚今宴把废了文武的郡王之位,连一点旧情都不念,早知他是这种人,本宫当年就不该帮他……”
惠宁公主气得双目腥红。
想到躺在床上去了半条命的儿子。
想到成德帝的无情。
惠宁公主便怒火中烧,眼角的余光看到手里的圣旨,更是气得额头青筋暴突了起来,扬手就把圣旨扔到了地上。
“简直欺人太甚。”
段嬷嬷吓得脸都白了,连忙把圣旨捡了起来,然后警告的瞪了眼厅里伺候着的婢女:“都退下吧,给我把嘴巴闭紧了,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几名婢女在惠宁公主出言不逊的时候就吓得心肝直颤,听到段嬷嬷的话忙不跌的应道,然后匆匆退了出去。
她们可一点也不想听公主发牢骚,这传了出去就是大不敬之罪,到时候头一个死的就是她们。
可公主发起怒来,哪管有没有旁人。
等人都出去了,段嬷嬷捧着圣旨,恭敬的放到锦盒里。
“主子,皇上是天子,不管做什么决定主子都得受着,也切莫再拿过去的事来邀功,有多少上位者喜欢被臣子拿捏,如今皇上正在气头上,等过段时间皇上气消了,公主再进宫卖个好,郡王的爵位还是会回来的,毕竟公主众多姐妹之中,皇上也就对咱们郡王宠爱三分了。”
段嬷嬷若口婆心的劝着。
实在是怕自家主子再头脑一热做出什么让皇上生气的事来。
心中有怨,在府里发过就算了,可再不能跑到外头去数落皇上的不是,到那时真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了。
郑家在皇上登基之事却实有功,但说到底真正有从龙之功的是老伯爷,皇上敬重的也是老伯爷,而公主嫁进郑家,有了这姻亲关系,皇上自然对郑家以及公主都格外厚待。
可换句话来说,如果当年嫁进郑家的是另一位公主,今天得到皇上厚爱的,也是别人。
公主这么多年被捧的太高了,以至于忽视了最根本的问题。
因为皇上顺着,所以她便理所应当的觉得这一切都是她的功劳,久而久之,这个认为便深深的印在了她的脑子里,以至于都让她产生一种没有她皇帝就不能登基的错觉。
段嬷嬷觉得自家主子这是在作死。
惠宁公主面色阴冷的道:“皇上摆明了是护着楚今宴,还能恢复文武的郡王之位吗?呵,皇上倒是重视这个嫡子,从小养在宫外的也不知是个什么东西,本宫倒要看看他一个没有根基的皇子,拿什么跟其他皇子争。”
嫡子又如何?
他的生母不过是个继后,又能高贵多少。
后妃们生的儿子哪一个不是从小在宫里长大,身后母家强势,又有多年积累的人脉,哪个不比楚今宴更有优势。
段嬷嬷吓的就差没伸手去捂着惠宁公主的嘴了。
“公主,咱们刚从宁州回京,这形势还没了解明白,皇上宠着八皇子,那就是他最大的资本了。”没看他只是进宫告了一状,郡王连爵位都被废了吗?
这还不够份量?
其他皇子想要皇上的宠爱,还求不得呢。
“段嬷嬷你怎么回事,老是跟本宫唱反调。”惠宁公主气得不行,这个时候她们不该同气连枝吗?怎么自己说一句,她反驳一句。
段嬷嬷忙道:“主子,来日方长呢,没必要为了一时的气愤而赔了夫人又折兵,八皇子圣宠优渥,心里不舒服的大有人在,主子实在没必要当那个出头鸟。”
搞不好宫里的娘娘们就等着她家公主跟八皇子先争起来呢。
到时候八皇子倒霉,她们再跟着踩一脚,就能帮自己儿子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