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刻贺雄有多得意,这会就有多不安。
若是平时,七皇子跟八皇子不在,贺家没有宴请宾客,贺雄或许还能仗着贺老夫人的势而逼着贺裕将此事压下。
可现在,当着二位殿下与满宾客的面,这事已经不是贺知妙说没有关系,就没有关系了。
瞧八皇子如寒冬腊月般冷若冰霜的脸色,便知此刻他心里的怒火有多浓。
“殿下,你们相信臣女,此事跟臣女无关啊。”
贺知妙的眸中泪光闪烁,模样楚楚可怜,这放在平时极能引起男人的怜爱之情,可此刻众人皆只是淡淡的看着她。
别说楚今宴从头到尾都无视她的存在,就是本有心娶她为妃的楚义辞这会看着贺知妙的眼中也没有任何温度。
无关?
谁信呢。
好好的吉祥鸟,还是成对出现的,到了她的院子就倒地而亡,可不就如武阳侯夫人说的那样不祥吗?
楚义辞先前有多看重贺知妙这个有福之人,这会就有多可笑。
幸亏发现的早,若是等他去禀明了父皇订下了这门亲事,那他不就成了满京城的笑话了。
“八弟,你怎么看?”楚义辞问楚今宴。
就算如此,这件事怎么处理还是甩给楚今宴去吧,他这么受父皇宠爱,得罪个把人也算不得什么。
楚今宴淡淡的昵了楚义辞一眼,随即目光又落在贺知妙的身上。
贺知妙被他森冷的目光盯的心中发寒,整个人好似被埋在了冰天雪地里,令她四肢冰凉几乎麻木。
“贺大人,好好将白鹤安葬了,再随我进宫向父皇请罪吧。”楚今宴冷漠的声音像是一道闷雷重重的砸在了贺雄的身上,吓得他一脸惨白。
贺知妙惶恐的睁大了双眼,猛的倒退了一步。
八皇子这话的意思,是认定了她不祥的罪名吗?
不是的,她才不是不祥之人啊。
前一瞬她还接受着众人艳羡的目光,转眼间她就从云端狠狠砸下,这天壤之别叫贺知妙怎么都无法接受。
早春的夜晚,贺雄吓出一身的冷汗:“微……微臣这就进宫。”
楚今宴复又看向贺裕:“贺侯爷,白鹤猝死此事过大,我也得进宫向父皇详细说明此事,就不多留了。”
“是,是,殿下先行,微臣稍后跟二弟就进宫面圣。”
虽说白鹤是死在贺知妙的院子,但事情发生在武安侯府,他这个当家人要不进宫一趟,唯恐皇上降罪。
贺裕朝着众人一一告罪,然后将接下来的宴会交给了自家夫人,粗鲁的拽起地上的贺雄,先将白鹤带出府找了个风水好的地方埋了,然后进宫。
客人们由下人领着重新回到宴席上。
武安侯夫人扭着腰肢,兴灾乐祸的同贺知敏道:“唉呀,这好好的一顿宴席,竟出了这种晦气的事情,敏儿咱们赶紧走,别被沾上了不祥之气。”
尖酸刻薄的话,直叫贺二夫人差点气吐血。
贺二夫人大怒,武安侯夫人却身心俱爽,她似笑非笑的昵了贺二夫人跟贺知妙一眼,带着女儿扬长而去,走到一半,她忽然又转头道:“妙儿如此不祥之人,为免影响整个贺府的气运,照我看还是好好去寺里住上几日,让佛祖保佑清清身上的不祥。”
“闭嘴,有完没完?”贺老夫人布满皱纹的老脸凶狠的瞪着武安侯夫人,怒道。
武安侯夫人轻哼了一声,这才走了。
贺二夫人一把抱住女儿朝贺老夫人哭喊道:“我可怜的女儿,怎么就受了这灾难呢,什么不祥之人分明是有人胡言乱语,母亲,你可一定要替儿媳做主啊,今天的事情我看就是大房搞得鬼,他们这是要害死妙儿啊。”
“妙儿从小知书达礼讨人喜欢,哪里是不祥了,现在当着这么多客人的面出了这事,还让妙儿以后如何抬起头来做人呢?”
“不仅是妙儿,就是老爷跟知寒也要受到影响,知寒眼下正是说亲的时候,如何还能娶得高门之女为妻?”
贺知妙在一旁嘤嘤哭泣,哭得贺老夫人头疼。
论亲疏,她肯定是偏疼儿子这一家子,可这个时候让她拿主意,她一个老太婆能有什么法子洗去贺知妙身上的不祥?
想了想,她略微烦燥的道:“要不送去寺里住段时间,有佛光普照,这事说不定也就压下去了。”
贺二夫人一噎:“……”
老太婆跟着瞎起什么哄呢。
把妙儿送去寺里,不就是告诉满京城的人她正因为不祥所以才会去寺里吗?
“就这样吧,等贺雄回来你跟他好好商量一下,真是冤孽啊。”贺老夫人说着,便逃也似的走了。
让她享福她可以,叫她解决问题,不好意思,伤脑筋,而且她也不会。
贺二夫人看着贺老夫人离去的背影,气愤的“呸”了一声。
贺知妙看到连自家祖母都不管她了,哭的更是大声:“娘……我怎么办啊?我不要去寺里,你快帮我想想办法啊。”
贺二夫人握紧了拳头,涂着丹蔻的指甲狠狠的嵌进皮肉里,眼里迸射出阴毒的冷芒。
今天这事太过突然,贺二夫人虽然说是大房干的,可心里又否定了这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