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咒术高专门前, 天内理子正在与黑井小姐拥抱,泪水沾湿了天内理子肩膀的布料,黑井小姐紧紧地抱着天内理子,无声的落着泪。
这大概是她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天内理子无奈地拍着黑井小姐的后背, 正打算说什么, 就听黑井小姐低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姐, 我与您一起进去吧。”
黑井小姐又将天内理子抱得更紧了些:“我和您一起,我想在最后一刻也陪在您的身边。”
天内理子的笑容有些恍然, 她一下一下轻拍着黑井小姐的后背,视线低垂,又缓缓向前移动,透过黑井小姐的发丝之间,她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两人。
是的,只有两个人。
富冈真帅没有跟着他们回来。
那个人固执地与他们分别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回来。分别的时候,海水冲散了富冈真帅身上浓重的血气,殷红的血液被黑色的布料吸食干净,只有顺着发丝流淌下来的淡红色水迹还证明着曾经的鲜血淋漓。那个胸口处破了个大洞的咒骸娃娃有棉絮露出, 本顺着海水飘远,却在即将被浪花卷走的时候,被五条悟伸手抓了回来, 淡红色的棉絮又被富冈真帅重新塞回了咒骸娃娃的胸口里, 在几人的注视之下,富冈真帅似乎已经恢复正常。日落的余晖洒在他的身上, 从身后洒落下来的橙红色光辉镀在富冈真帅的发丝之间, 似乎在某一刻, 天内理子在他的身上看到了莫大的悲哀。
天内理子用尽她短暂人生里所有的形容词,也无法真正描述出那一刻自己的感受。
大概就像是,在看到了落日下橙红色的海,卷着泡沫,将空无一人的沙滩边上最后一双脚印抹去时的空寂吧。
天内理子有一瞬间很想落泪,明明她自己就要在这个黄昏时刻走向生命的最尽头了,在这个时候,却为一个未来还很长的人感到悲哀,为他落泪。
世界上最黑色的笑话都不会有这么冷。
但天内理子在那一刻是真的想要落泪的,站在夕阳之下的少年,似乎要随着这落下的太阳一起垂进海里。
在冰冷的,没有感情没有温度,也不会有光亮的深海里。
天内理子蓦的想起了很久之前看到的童话故事,海浪又一次打过她的脚踝,天内理子低下头,看着被浪花打出来的白色海沫,扁起了嘴。
对,这个时候的富冈真帅,好像童话故事里变成了泡沫的海的女儿。
天内理子粗鲁的将书包塞进了富冈真帅的怀里,让他左手一个右手一个抱得满满当当才好:“听好了!富冈真帅!”
富冈真帅抬起眼,静静的看着她。
金色的眸子里倒影出来的是天内理子,和她身后的金色沙滩,天内理子被这个眼神看的眼眶一红,也许是在与这个人做最后的道别吧,天内理子破天荒的没有拐弯抹角,她插着腰,理直气壮的:“这一书包是我的珍贵遗产,你给我好好保存着,不准弄丢了!”
富冈真帅很轻很轻地眨了下眼睛。
天内理子红着眼眶,声音更大:“听到了没有!以后每年今天,你都要来这个海边,把其中一件东西烧给我。”
“如果在我收到全部之前,我哪一年没有收到,我就趴在你床头诅咒你!”
“我可是把这些东西记得清清楚楚的!!”
海边回荡着天内理子含着哭腔的喊声。
富冈真帅又飞快眨了下眼睛,他低下头,先是认真的看了会儿怀里的咒骸,侧着头似乎等待着某个人的指示,他保持这个动作近一分钟,也没有动,天内理子看到富冈真帅眼睫很快很快的颤了颤,有那么一个瞬间,天内理子都要认为,这个人也要和自己一起哭泣了。
但是没有。
富冈真帅又注视了书包好一会儿,才抬起头,与天内理子对视:“金子是烧不坏的。”
他很轻地皱了下眉:“你真笨。”
天内理子:“…………”
天内理子气得跳脚:“我不管!!你必须每年今天都要烧给我!!来不来海边无所谓,必须烧给我!!不然我天天爬你床下挠你床板子!!”
富冈真帅视线落在天内理子身上,声音又轻又淡:“我会祓除你的。”
天内理子:“啊啊啊啊!!!”
她气的跳起来踹富冈真帅的膝盖,被富冈真帅一侧身躲过去,四仰八叉的摔进了海里:“我草你****富冈真帅!!”
富冈真帅没回头看天内理子,他抱紧了怀里的两样东西,最后抬起头看了眼天边几乎要烧成一片的云霞,便抬脚离开了海边。
谁也没有阻拦他。
即使他们三个不知道富冈真帅身上发生了什么,但一定是很重要很难过的事情,也许富冈真帅永远都不会告诉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夏油杰目送着富冈真帅远去的背影,深紫色的眸底也映入了即将坠入海面的夕阳。
“走吧。”夏油杰低声道:“回高专吧。”
天内理子攥紧了水中的沙子,低着头,她没有去看富冈真帅的背影,有水滴落进海水之中,随着退潮的海浪一起消失不见。
“走吧。”天内理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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