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
回到桃阳市,虽然有着南北气温的反差,但心里涌动着丝丝暖意,看到熟悉的街道因城市发展而显得有些陌生,感慨时间过得真快。得到我即将到家的消息,余红和女儿提前等在市电台家属楼的院子门口了,余红接过行李走在前面,女儿拉着我的手不愿放开。在院子遇见了几位曾经的同事,纷纷与我打招呼,说我在北京学习辛苦,人都瘦了。
回到家,女儿问我:“爸爸你怎么出差这长时间呐?好想你啊,我同学一到星期天,就有爸妈带去逛公园和商场,我都是自己在家玩。”我对女儿说:“爸爸要挣钱供你读书啊,你不是说,从幼儿园到小学,都没有读到好学校吗?爸爸答应你,你的初中一定要选择去最好的学校就读。”
我转头叮嘱余红:“你少打点麻将,有空多带孩子出去转转,买点零食和她喜欢的礼物。”余红有些怨气:“你听她乱说,怎么没带她出去玩啦?”
离家那么久,不能回来就吵架。我把公司年终奖金的三分之二交给了余红,并和她商量,孩子成绩不错,她以后的初中就选择到桃阳市一中就读,为保证顺利入校就读,我要余红提前送人情找点关系。至于家里的生活开支不用担心,我以后每月的工资相当于桃阳市电视台四个多月的工资了。余红说:“你前面每月寄回来的工资,除去家里的开支,都有结余,存起来了的,院子里有人看到我们家生活不是那么紧张,怀疑你不是在北京读书,是在外地打工。”我说不用理会这些事。
第二天午饭后,我们去了大哥家,一进门就闻见了葱蒜味、油炸香,二哥一家也在。大嫂说:“你大哥晓得你回来的消息后,说你在外面这长时间,肯定想吃家乡菜,早就买了一大堆回来,还把你二哥也叫过来帮忙做菜,这些天你们都来在这里吃饭啊,自己家就不要另外再做了。”
我问二哥生活怎样?二哥说生活没问题,做生意本钱少了点,起色不大。我把剩余的三分之一年终奖金给了他,劝他不心急,慢慢来。他推辞不接,大哥发火说:“这是老幺的一片心意,你就拿着好好做生意!”余红在旁边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母亲敲门进来了,手里拎着几条新鲜鲫鱼和一包干黄花菜,说是专门出去给我买的一道菜:鲫鱼煮黄花菜。大嫂取笑她,就知道心疼幺儿。母亲放下手里的菜后,我随她进到房间塞给她一点钱,她说手头有,要我自己在外面别舍不得吃穿,苦了自己。我摆摆手示意她收好。
晚饭前,我和余红带着孩子,买了些礼物去她娘家,老人和小孩都给了红包,闲坐了一会后,返回大哥家吃饭。
侄儿勇娃也回来了,说是因为拜访客户回来晚了。晚餐的菜很丰盛,大哥拿出了平时舍不得喝的年份酒,一一倒上,说一年到头难得相聚,慢慢吃慢慢聊。
大嫂说:“还是老幺运气好,这一出去比原来有奔头了,值得庆贺,你大哥当时还担心的不得了,可我赞成老幺的想法。”
二哥接着说:“憨人有憨福,就像原来我们每次来你家吃饭,我遇上的都是萝卜咸菜,最多有个炒鸡蛋,老幺总是碰上有鱼有肉。”
大嫂“哈哈”笑说:“我们又不是故意的,你们每次都是突然来家吃饭的,只能有什么吃什么咯,所以说老幺运气好呢。”
母亲吃得少,笑而不语,看着我们聚在一起亲热聊天,很幸福。
大哥总往我碗里夹菜,说在外面吃不到家里的口味,多吃点。勇娃向我敬酒说:“那天是我送您上的火车,在站台上看见您流泪,我心里也有些难受,但是不知道怎么劝您。其实出去闯闯是对的,我的好多同学在外面都干得挺好。”
我问勇娃现在工作怎么样?他说:“搞养身用品销售都是一个套路,不是开展销会就是发传单,还要到各个药店去推销,去多了人家烦,去少了公司又追责,这不是稳定的工作,先过渡着吧。”勇娃说完,看了他爸一眼。
大哥干喝了一口酒,头扭向一边不说话。大嫂无可奈何地说:“能找的关系都找了,人情也送了,还是没结果。你大哥也是,在卫生系统工作三十来年了,人家像他这样的老职工,孩子早就进系统单位了。”大嫂也看了大哥一眼。
大哥瞪着大嫂说:“那你说能怎么办?我只差跟人家磕头作揖了,那些管事的就是不明确表态。我没本事,我们家在桃阳市又没有任何关系和门路,我总不能到卫生局去吵去闹吧?”
二哥不好插言,端着酒敬大哥大嫂,劝他们先不焦急,说不定年后就有消息了。
我想了一下,对大哥说:“我出去后感触很深,虽说我现在远谈不上什么出人头地,但是相比在桃阳市的工作处境,单纯多了,我觉得走出去是对的,在外面是凭本事吃饭,在家里是凭关系生存。勇娃不能这样耗下去,时间耽误不起,专业也会荒废了,如果我带勇娃出去,你们同意吗?”
大哥大嫂互相对视了一会,大嫂慢吞吞地说:“那……要看勇娃自己的意见了,不知道他这个专业适不适合在你们那边工作?”
我在浦海时,和勇娃电话聊过浦生股份公司的情况,便朝勇娃努努嘴。勇娃说:“小叔那边的单位是上市公司,专门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