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后一直在观察着众人的神色, 这其中能够决定此事的走向的康熙更是重中之重,自然没有错过康熙身后的背在身后与乌那希紧紧的手。
那样安抚的动作,一开始大家都凑近看这些证据的时候,康熙几乎是下意识的站在乌那希身前呈现出一个保护的姿态。
正在怀疑自己之前是不是被扮猪吃老虎的乌那希给骗了的继后一听这话悚然一惊。
脸上的表情迅速变成了愧疚:“不敢欺瞒皇上, 臣妾确实发现了一些端倪, 可找来找去也只有这两样含糊不清的证物。
银针更是雪白光亮的不知是不是原本就在其中的东西。
是以臣妾也不敢妄谈巫蛊之祸。”
康熙意味不明地笑了两声:“朕以为皇后做事总是胸有成竹, 万事万物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呢。”
一直想不明白康熙为啥要把那烫手山芋丢到自己手里的继后咬紧了后槽牙,她一贯是精明能干的,可在近些日子这诸多阴谋之中实在过于背景板了,普通无能到一看就知道这里头有猫腻。
大意了, 出一身冷汗的继后迅速的改变了之前的布局:“承蒙皇上信任,让臣妾彻查此事, 臣妾实在无能,这日审查了诸多的宫女, 都表示一切一如既往。”
从那个藏着银针的巫蛊娃娃最后拿出来的时候, 乌雅氏就惊的瞳孔微缩, 手不由自主的捏紧成拳。
怎么回事?自己安排的根本没有这样的事情,她就是再无知,也知道巫蛊在这个封建社会会引起多么大的轩然大波,从一开始就准备的就是莫须有。
现在康熙是绝对不会信的,甚至会笃定的认为这只是一种算计,可等到明年太子出了天花的时候,那这件事对现在把太子当成宝贝疙瘩疼的康熙来说就很值得让人深思了。
惊慌胆颤的乌雅氏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角色不是站在幕后的黑手, 而是被挟持在从山顶往下滑的战车上的牺牲者,她可以选择开始却没有喊停的权利。
乌雅氏几乎要下意识的看向乌那希, 指甲狠狠的嵌入到手心里才止住了这本能的反应, 纤长的羽睫扑闪扑闪的垂眸低头的当着自己的背景板, 眼角余光观察着众人的她只能看到所有人脸上如出一辙的焦虑和惊愕。
“这么说,皇后辜负了朕的信任呢!”康熙叹息地说道:“朕以为你能把后宫管理的井井有条的,如今看来是朕过于高估你了。
如此什么都不知道的皇后如何能够让后宫一片安宁,既然佟贵妃既有嫌疑,那么她所掌管的那一部分六宫事物就交给这惠嫔。”
被这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给砸晕了的惠嫔,哪管继后那难看的神色,严肃着表情的接下了这个任务:“臣妾自当日夜勤勉,不敢辜负皇上的信任。”
继后肺都要气炸了,她筹谋这么多不就是为了把权力全部收拢在自己手里吗,结果不仅没能收拢权力,反而把已有的赔了出去。
从前继后总认为爆粗口是一件极粗俗的事,但此时此刻矜傲如她也忍不住的在心里脏话连篇了。
只是再无法接受事已至此和皇帝硬顶着干,那是觉得对方提不动刀了吗?咬着牙的准备答应下来,起码留个好印象的继后抬头撞进了康熙看似温柔的目光里。
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上挑的丹凤眼像是含着春风一般的温柔,继后却没错过那温柔的表象下的凉薄,她自认为的所有进退得宜,事实上对方压根儿没信过自己。
他究竟是什么时候怀疑自己的,是拿出巫蛊娃娃?还是小阿哥昏迷亦或者更早之前的乌雅氏流产,故作不知的看着自己上窜下跳的总不可能只是为了看戏吧,细思极恐的继后出了一身的白毛汗。
继后不敢继续深想下去了,欲盖弥彰的死死盯着康熙的眼睛,就像面对一只吃人的猛兽一样,试图以此来壮自己的胆色,却不知这样只会越发暴露了她的外强中干。
太皇太后捏着佛珠的手微微一顿,随即面不改色地说道:“皇帝罚了,那便让皇后将功赎罪吧,哀家再多给你三日的时间,务必把此事查的清清楚楚。”
不管这件事情是因何而起,如今都已经演变成了巫蛊之事,所以必须把一切掐死在摇篮之中,否则多少人得借机构陷她人。
谁起的头,谁就负责把此事抹平,反正真也好,假也好,皇后都必须得给此事给出个结果,至于该如何取信于人,这就是皇后该烦恼的事了。
太皇太后从康熙的神态之中发现了端倪,其她人又不是傻子,这下看向继后的目光都不对了。
慈宁宫里,穿着一身简单的团云纹衣裳的太皇太后跪在佛前,香炉中最上等的檀香袅袅升起,寂静的佛堂内只能听见太皇太后的低声念佛声。
太皇太后等了许久,直到深夜康熙都没有前来,太皇太后依旧低声地念着佛,唯有那越转越快的佛珠说明了主人心中的急躁。
啪的一声,佛珠叮叮的落了一地,太皇太后看了许久,喃喃自语的说道:“玄烨已经是个帝王了。”
那个曾经依偎在她身边会将所有事情都同她说的孙儿也有了保留,这是对的,那独坐在皇位上总揽全局的帝王总是孤独的。
这么想着,眼里只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