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宣王来府上,韩氏并不在。等她回来听说此事,想去看看陆夕眠时,发现女儿身子不适,又睡了。
经过宣王这一趟,大房那边老实了不少。不仅安分守己,还破天荒地往韩氏院里送回了不少东西,把韩氏惊得半晌没回神。
一打听才知道早上发生的事,韩氏哭笑不得,等不及女儿醒来便到她床边守着。
晌午过,陆夕眠终于醒了。
一睁眼就看到韩氏坐在她身边。
“阿娘?”
韩氏温柔应声:“哎,醒啦。”
“还要再睡一会吗?”
陆夕眠眼眶发酸,抬手揉了揉,“起来吧,还要吃药呢。”
这话一出,屋内人皆是一惊。
春桃和冬竹对视一眼。
从前她们姑娘最是讨厌那些又苦又涩的汤药,如今倒是丁点都不排斥。
她们的目光放在少女包裹严实的右耳上,气氛又沉重了下去。
若变懂事的代价是失去一只耳朵,那她们宁愿陆夕眠永远是那个想笑就笑,想哭就哭,不想吃便耍赖撒娇的小姑娘。
宁愿她永远恣意放纵,烂漫天真,也不愿见她的身体受这般苦楚。
冬竹看了一眼眼圈变红的春桃,叹了口气,“好,奴婢去煎药。”
韩氏心里也不是滋味,又涩又疼。
她抬手将女儿的长发拨到肩后,心疼道:“还疼吗?”
陆夕眠如实点头,“不过已经习惯了。”
伤口还没长好,每天都要换几次药,换药才是最疼的时候。不过她就算再疼,也一滴眼泪都没掉。
她觉得自己成长了不少。
“阿娘早上去哪儿了?”
不提倒好,一提韩氏就一肚子火气。
她以前也是温柔娴淑、不善言辞的女子,这些年韩恣行年岁渐长,愈发能惹事,饶是韩氏再怎么没脾气,也被这个弟弟生生磨成了个被逼急了能训人的性子。
“你小舅舅又在外头同人争吵,若不是侍从拦着,险些跟人动手。”
陆夕眠乐了,“没打起来呀,小舅舅吵赢了吗?”
韩氏瞪她,“他是无赖,你一个姑娘家家怎么也张嘴闭嘴就是吵架打架的?”
陆夕眠撒娇地抱住韩氏的胳膊,“阿娘,我错啦。”
韩氏看着少女那张讨喜乖巧的小鹿瞳,攒起来的火又轻而易举地被浇灭。
她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成天只知打架喝酒,没有一天不给我添堵的。”
她把韩恣行带回来后便没理他,听下人来报信说小韩爷人回了小院后脾气未消,关在屋子里生闷气,谁说话也不理。
韩氏拿这个不成器弟弟没办法,干脆放任他自生自灭,只要不出门就好。
陆夕眠笑了,“小舅舅是大祸不闯,小祸不断。往开了想,这也算不幸中的万幸呢。”
韩氏瞧着女儿伤病一场,心胸倒是比往常要乐观了许多,心中也安定下来。
“阿娘你有问这回是因为什么吗?”
韩氏拧眉,“问他话他不说。”
陆夕眠若有所思,“这样……”
“算了,我再去瞧瞧他,你梳洗一下,等会我陪你用膳。”韩氏走了两步,眉头蹙起,又回头嘱咐道,“下回大房的人再来,不必为了我忍耐,她们再找茬,你就找人打出去,别委屈自己。娘没关系的,知道吗?”
陆夕眠从小就性格乖巧,不会同人吵架,韩氏护着她长大,总担心自己不在的时候女儿会受大房人的欺负。
“阿娘且去吧,他们刚从我这吃了亏,应该不会来了。”陆夕眠乖巧笑道。
而且她现在也不是以前那个陆夕眠了。
用过了午膳,换了药,陆夕眠又小憩了一会。
忍着疼痛是一件十分耗费体力的事,她需要休息。
等再睁眼,日头已经发红。
“吃了睡,睡了吃。”陆夕眠双手托着腮,无聊道,“猪也就这样了吧。”
春桃噗嗤笑了声,凑到她身边,“姑娘,同你讲个趣事?”
陆夕眠眼前发亮,“什么?”
“听说大姑娘又在发脾气了。”
又是大房那边的事啊,没意思。
陆夕眠失望地哦了声,“她不是经常发脾气。”
实在太无聊,她又从怀里掏出薛执送的令牌,捧在手里看。
真好看啊。
“不是哦,这次是因为和穆公子吵架啦。”
“穆铭?”陆夕眠皱眉,“她跟穆铭吵架?”
穆铭是大伯母孙氏的娘家外甥,是陆明鸢的表哥,因着上京赶考的缘故,穆铭去年来到将军府投奔孙氏这个姨母,暂时借住在这里。
陆夕眠同大房的人都极少来往,对于陆明鸢的表哥更是没说过几句话。
倒是昨日她追着宣王出去,回来时正巧碰上穆铭,同对方寒暄了几句。
“就是昨日的事啊,大姑娘听说穆公子将你拦下,还嘘寒问暖的说了好一会话,她要气疯啦。”春桃捂嘴笑道,“姑娘你跟穆公子说什么了?”
“他问我怎么受的伤,我只说是意外,多的就没了,”陆夕眠觉得不可思议,“就说了这么两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