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过旁边的窗户洒下余晖,与屋内昏黄的灯光交相辉映,整个小屋显得异常神秘而又普通。
那老妇人继续说道:“您让柳木去担任内侍卫领大臣的职务,就等于将整座王宫的防卫安危系于他手,您就不担心……”
后面的话老妇人没有明着说,可她们都是心知肚明。
孟合太后慢慢站起来,因为在蒲团上跪得久了,起身的时候腿脚有些酸胀,老妇人扶着她,慢慢走向里间。
里间是一间简单的卧房,装饰摆设极为朴素。
“他在我身边磨砺了两年,如果还这般沉不住气,也就白费了哀家的心思。再者说,
他与乌日娜到底是表兄妹,以柳木的心性,即便是再恨,恐怕也不会真的杀她。”
老妇人点了下头,将孟合太后扶到软塌上坐下,给她倒了一杯茶。
孟合太后看着眼前的清茶,顺着手看向老妇人的脸上:“你今日没有见过那孩子,她跟她的母亲极像,尤其那股子临危不惧、傲气凛然,可说是青出于蓝。”
这话说完,只见老妇人手上的动作停顿了,目光深深的盯着茶盏中的清茶水,似整个神思全都融了进去。
“你是她的婢女,本该陪在那孩子身边,看着她长大的,是哀家……”
“太后!”老妇人一把紧
紧握住孟合太后的手,眼中早已朦胧模糊,阻断了她要说出口的话。
“安云,二十年了,够了。”
听到这一声“安云”,老妇人眼眶中的泪珠终于滚落下来,快二十年了,她都快忘记自己这个曾经的名字了。
思绪似乎慢慢飘回遥远的二十七年前,那时候她还是大燕国临安城一个小县丞的女儿,家中排行第三,人人唤她“三小姐”。
她与所有的闺中小姐一样,整日学女红女德,她“淑女”的名声传遍了临安城,引来了纨绔子弟的觊觎,仗着财势,一个叫南宫缺的纨绔子手下带着一众打手,抬着彩礼上门求
亲,若是不允,那些打手便是后果。
父亲外出公干,家中仅剩她与母亲孤寡,她誓死不从,南宫缺的打手将她的府邸掀得底朝天,且将母亲打成重伤。
碍于权势,她们的诉状没有递交到知府,她们没有熬过南宫家的威逼,她答应了婚事。
那时候的安云,誓死不嫁南宫缺这样的纨绔子,虽是答应了婚事,却在大婚之日将匕首藏在了衣袖之中。
她是被作为南宫缺的正室夫人娶进门的,排场异常盛大,只听外面的婢女议论,连燕京城里那位南宫小姐都来了,她不知道众人口中念着的“南宫小姐”是何人,也不
好奇为何整个南宫府的人会因为一个小姐的到来而兴奋激动。
她冷戚一声,或许就是因为是燕京城来的吧,如若不然,临安城的南宫家也不敢光天化日之下强抢县丞的女儿。
从县丞府到南宫府,她做好了鱼死网破同归于尽的准备。
下了喜轿,她把喜服中的匕首紧紧握住,因为害怕,身子走路都有些颤抖,南宫缺见她那模样,还在众人之前调侃说她是因为嫁人心情激动的,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从门口走到喜堂,她仿佛走了一生。周边嘈杂嬉闹的声音她充耳不闻,喜帕之下的一方天地之间,只见正红色的靴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