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兴国锦官城永宁宫,几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打破了黑夜的寂静。
稳婆打开房门,抱着小粉团来到门外等候的皇帝赵盛面前,高兴地说道:“恭喜皇上,贵妃娘娘生了个小王子!”
赵盛接过小王子,满眼溺爱地瞧了瞧,喜孜孜地说道:“朕的小老六长得可真俊。”
此时此刻,锦官城仙韶院的庭院中,一棵开满花朵的玉兰花树下站着一位翩翩公子,他抬首望着天上的一轮皎月,如雾的眼眸挂着晶莹的泪珠,口中喃喃自语道:“乐儿,是你重生了吗?”
小王子出生的第一百天,长生殿内,赵盛正给六王子办百日宴。乐工在殿内一隅吹奏雅乐,席上坐满了皇亲贵胄、文武百官。
将近午时,贵妃娘娘在几个宫女的簇拥下,抱着六王子来到了长生殿,坐在皇帝皇后的下首位置。
赵盛端起酒杯,笑着说道:“联得六王子,非常高兴,赐名赵延,字安平。望众卿尽兴畅饮。”说完一饮而尽。殿中众人也举杯起身恭贺道:“愿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愿六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兴许是人多嘈杂,平常乖巧安静的小王子噪动不安起来,时不时啼哭,贵妃娘娘和宫女怎么哄也哄不好。
此时酒宴正酣,皇帝皇后见六王子哭闹不休,不觉皱起了眉头,脸上露出不悦之色。
乐工班走出一人,手捧七弦古琴,跪下说道:“陛下,容小臣抚琴一曲,或许能助小殿下平安喜乐。”
赵盛见是仙韶院乐丞吴根,高兴地说道:“吴爱卿快快请起,先生琴技名满天下,六王子能在他百日宴中闻得先生琴音,是他的福分。”
早有内官在大殿中央摆上案椅,吴根坐下,把古琴放在案上,弹了起来。
霎时,悠扬的琴声在大殿中响了起来。琴声时而清如溅玉,似乎在万籁寂静的星空下,有一对神仙眷侣望着天上银河窃窍私语;时而颤若龙吟,一弦一音穿透人心,仿佛天地万物都化作了落音,在长生殿回响。
一直在哭闹不休的六王子,居然安静下来了,小粉团把几根小手指放进嘴里吸吮着,一对亮晶晶的眼睛侧着头朝吴根望去。
一曲终了,赵盛问道:“吴爱卿,朕从未听你奏过此曲,请问此曲何名?听之既使人心旷神怡,却也带着几分莫名的感伤。”
吴根道:“此曲名《青玉颂》,是三十多年前的一个乐师所谱,臣多年前在民间偶然得到曲谱。”
被宫女抱在怀里的六王子侧头望着吴根,又哭啼起来。吴根见状,信步走上前去,见小王子舞动的右手翘着兰花指,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轻轻地握住小王子的小手,轻声说道:“殿下,臣有空时给你弹琴,陪你玩耍,你不要哭了,可好?”
小王子看着吴根,破啼为笑,嘟着小嘴发出“吚呀吚呀”的声音。
贵妃娘娘见了,笑着说道:“延儿和吴大人可真有缘,一见吴大人就笑了,也不哭了,吴大人有空多来永宁宫走动,陪陪延儿。”吴根弯腰施礼道:“小人谨遵贵妃娘娘谕令。”
二年后的一天,吴根在仙韶院的乐室整理乐谱,门口突然探进来一个粉团似得小脑瓜,滴溜溜的小眼珠盯着吴根,粉嘟嘟的小脸堆满笑意。
吴根抬眼,正好和那双会笑的眼睛对上了,不由得开心地笑了,说道:“小殿下来啦?怎么不进屋来?”起身走到门口,蹲下身子抱起小粉团,说道:“乐儿长得壮实多了,,再过二年我抱不动了。”
小王子奶声奶气地回道:“那就换作乐儿抱先生呗!”吴根紧张地望了望门口,说道:“小朋友不要乱说话,小心隔墙有耳。”小王子说道:“放心,我是偷偷跑出来找你的。”
吴根把小王子抱到椅子上坐下,自己也搬了张椅子在旁坐下,说道:“乐儿,你乖乖坐好,我有话对你说。”小王子见吴根一本正经的样子,说道:“你说,我听便是。”
吴根握住小王子的手,说道:“乐儿,前世之事,我也不知道你能记得几分,也许明天,后天你就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因为你现在还是懵懂稚童。”
“可我要回木芙山的青桐庄园了,周师弟还在庄园等着我回去。三年前,我为了追寻乐儿的神灵是否在锦官城重生,来到兴国皇宫做乐师。”
吴根的眼里噙着泪花,又说道:“幸运的是,我能确定的是你就是乐儿。可我不能再陪你长大了。如今我年岁渐长,要回庄园修炼,等乐儿长大后,才能与你并肩同行。”
小王子伸出小手,擦去吴根眼中的泪花,说道:“先生长得比我母妃年轻漂亮,为何说自己年纪大了?”
吴根笑了,说道:“一时半会和乐儿说不清楚,等你长大后,若我们有缘相聚,乐儿自会明白,但乐儿千万别忘了我啊!”
小王子伸出小指,说道:“拉勾。”吴根也伸出手指,勾住小王子的手指,说道:“一百年不许变。”
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叫声:“小殿下,小殿下,你在哪里?”
吴根望向窗外,见几个宫女和养娘在找小王子,便抱起他,说道:“乐儿还是先回去吧!”
养娘见两人从乐室出来,上前接过小王子,笑着说道:“刚才奴婢还和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