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长老们说,这种情况……跟双生羽龙是不一样的,我顶多……命纹出点问题,但是不至于会死……”安娜的声音有点慌乱。
“你觉得他们为什么这样告诉你?”
安娜愣在原地。
“他们这么说,不正说明我的下场显而易见了吗?他们保证你没事吗?他们该做的应该是尽快去找到解决办法。这样就算我死了也不会影响到你。然而他们只有言语上的行动。”
“你觉得他们在乎你吗?”
安娜久久不语,她陷入深深的回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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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森林深处发现的你。”
“你的父母,他们没有为这个部族的生存和延续做过抗争,我们收留你,给予你名字,给予你生存的意义。”
“从今天起,你叫做安娜·克莱尔·赛辛斯蒂。你的生命将会拥有重量,回到族群的怀抱,获得尊重,获得新生,获得……爱。”
然而事实并不是这样,安娜从部族获得的只有孤立与冷落,除了发现她的那个精灵——后来的族长,几乎没有谁给予关注。而一旦有了麻烦事,他们总能想到她——让那个外来的去做吧,他们这样说。
他们总是这样,因为族群里的每个成员都沾亲带故,谁也不好得罪,谁都不能表现出不合群。于是不合群的因素出现时,他们当做宣泄口,视作异端。这种做法让被割裂者进一步远离整体,彻底的边缘化。
安娜被扔到人类使节这个位置上来不也是这样?之前在这个位置的精灵,他为什么在这个边缘位置呢?说来也可笑——他杀了一位同胞。
虽然在那一桩案子中,杀人者事出有因,但他毕竟做出了这种事。对他的惩罚便是把他放到这个边缘化的位置来——这种位置通常用来处置这些家伙,族群里的精灵太害怕他们了。
是的,和残弑同胞者一样的地位,明面里没有哪位精灵说这个工作是受罚,但事实上就是如此。
天可怜见,安娜做了什么?为什么她要被这么对待?
她感恩被收留,感恩获得的这一切,于是抱着善意去付出,去回报,不料想成了软弱可欺,随意利用的对象。
她默默承受着这些,没有怨恨,没有不耐。但是凭什么呢,他们捡回了她,也并没有养育她。她采食露珠与花蜜、自己寻找合适的树洞栖身、偷学魔法,就这样倔强的长大。
这个部族盘踞在在这里数千年,他们早就把这片森林视为己有。
所以有一天,他们突然说,啊,你该做点事来回报我们了。这种理直气壮,太多了已经都见怪不怪。
说白了,或许她只是没有个亲人是部落长老罢了。
如今,他们终于在这件事上表现出分明的态度了——她的死活无关紧要。
“我不想死。”安娜低声说。
“谁会想不开求死呢,对吧?”西卡看着面前的精灵少女,心说对不住了安娜,我也不想死,所以对你使用能力真的很对不起。
西卡发动了能力。
【禁忌低语】
按照能力之前表现出的样子,如果没错的话,他只要让安娜陷入了两难的地步——犹豫是否把西卡交出去。那么在能力生效下,是否交出去就由西卡说了算,并且对方不会觉得哪里不对。
【能力未生效】
!!?
艹蛋了,是我对能力的理解有问题还是她牺牲的觉悟这么大,一点反抗都没有?
不对,安娜刚刚说的是‘我不想死’,这么说……
西卡眼含泪光看着安娜。
少女啊,你竟然愿意为一个才相识了几天的家伙而背离整个族群吗?虽然这几天里我们几乎“亲密无间”,甚至睡在一块儿,但是说到底我们并不是知根知底……这可真是……真是太感人啦!
精灵少女抬起头来,她似乎如释重负一般,眼睛里闪着坚定地光芒,说道:“安娜·克莱尔·赛辛斯蒂是自由的,没有谁能决定她的生死。”
西卡恨不得举起双手喊万岁了。但同时,他从自己一系列的引导并没有什么决定性作用看出来,面前的精灵少女对偌大的精灵群体竟没有一丝归属感,又不免为她感到可悲。
当然,现在可不是操心这个的时候。
西卡问:“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不知道。”
“……”
西卡扶了扶额头,思考了一下,问:“关于你说的这个情况,他们为什么要告诉你?”
“是族长私下告诉我的,他还说,就算不交出这个人,东庭在那儿看着,族群又是不小的有生力量。那些人也不可能做出些什么。”安娜想了想,说:“我觉得他是想让我逃跑。”
“不用多想,我也觉得他就是这个意思。”
然而西卡心里想的却是,这个族长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成分,竟然不以族群安危为第一要务。听安娜说的以前的神选那惨绝人寰的样子,他真的不担心安娜跑了然后整个族群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吗?
又或者……他知道安娜跑不掉?这么说只是为了稳住安娜?
罢了,当前第一要务是逃出去,要是真的落到精灵们说的‘那些精灵’手上,估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