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槐大树为盘古青丝所化,元神法力通天,想要与庆忌要离见面,区区小事,何以在这里这般神伤。
绿影幽幽叹息道:“它们看到的不过吾之树身,一具躯壳罢了,不会说话不能走动。它们自然知道吾之本真元神存在,奈何吾被盘古残存法力禁锢于大槐树里,吾修炼数万年,始终突破不了禁锢。为何他要将吾困在这里,叫吾母子相见不能!”语气激昂不满,说罢又自长叹,轻声而泣。
鹿野自然知晓她口中所说得他指的正是盘古大神。
她得盘古遗物所化而生,元神有思想有情感,有母亲对孩子深切思念,却不知道盘古法力为何将她困在这里。
一时间鹿野不知所措,静静呆立,不敢打扰她。
良久,她才说道:“吾每日拼力修炼,只想突破禁锢,每次都冲不动树身半点,吾呐喊,他却始终不应,可吾还是要呐喊,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原来方才听到的女子长啸声正是她,因鹿野领悟元神出窍法门,异于常人,加之机缘巧合才听到,又因心肠善良,上前查看,被她拉进来。
绿影倏地冲至跟前,思忖片刻,哈哈长笑,喜道:“没想到汝之元神可以突破结界禁锢进入此间,想来天意如此,哈哈……”似是格外高兴。
鹿野心道:“若是树身上有盘古大神残存法力结界,她身为神槐本真元神尚且出不去,为何我的元神可以进来?”
正当他揣测时,绿影又道:“吾为盘古青丝化生,吾便是他身体一部分,却不明其意,但汝既来,却令吾明白一个道理,树叶不能飞冲高空,有风即可。吾出去不得,有汝即可。哈哈……他故意如此而为么?”
看她一阵哭一阵笑,反复无常,鹿野心中叹道:“她也是个心中苦痛的母亲啊!”
千年万年禁锢在此,换作谁也要疯掉,更何况还有两个孩儿近在眼前却亲近不得,这份思子心切便是盘古所化神槐树也备受煎熬。
绿影绕旋鹿野,像是打量他,喃喃道:“不错,三阳元神,万中无一,他果然自有用意,妙极妙极。”
鹿野正懵逼呢,什么三阳元神?
她忽然厉声道:“也罢,千年万年又如何,吾已受够煎熬,吾既由他所化,就顺其意是为自然也,往后也能与孩儿见面。”
“看好了!”话锋顿转。
话音未落,鹿野只瞧眼前绿影一晃,她已冲至头顶,气浪扑身,一股炙热无比热流钻入元神头顶泥丸宫,犹如当口灌下滚烫沸水,元神鼓胀灼烫,痛苦至极,简直生不如死,忍不住放生狂叫,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待再恢复神识睁开眼时,元神体内烧灼痛苦已然消失,浑身精力充沛,脑清目明,眼光落处仍在树里碧绿空间内,却不见了大槐树本真元神。
脑海中霎时浮现绿影从泥丸宫灌入,进入他体内。
不知怎的居然知道她想要遁入元神借他元神离开大槐树。而且他为三阳元神,乃是太阳、阳明与少阳经脉异于常人。倘若将人体比作大树,那么经脉便是树枝,其三阳树枝格外茂盛。而槐树本真元神遁入他元神中,就会与之融合为一,再也分脱不得。
仿佛早已熟知于心,随心而想。
这一刻他已拥有槐树元神意识!
瞥眼忽然看见外面月夜澄明,以为眼花,闭眼再睁,发现竟然看透周围绿光,直视树身外面。树外满天星幕,圆月为残偏西。往树下望去,四耳怪猴趴在树根下睡觉,其他几位也在安睡,方才发生之事,它们浑然不觉。
心念电转,急忙低首观察,不由惊呼奇怪,原本几若透明的元神,此时绿芒盈盈,神槐大树的元神在他元神中游走,像以前真气运行流转。
静下心来,真切感应到绿影在元神内游走流转的奇妙感觉,她是甘愿遁入鹿野元神,此时仿佛他就是她,她也是他,心底明白,他的元神已吸纳融合神槐元神。
这一切太诡异神奇,以至于明明不知道的事情,突然变得熟识,令他以为梦幻一场,却实实在在发生了。
此时一个想法跳出来,赶紧离开这里,他知道那是神槐元神的想法,心神一抖,径往前来到树身边,已知该怎么做。
双手扒开绿光,登时像水波荡漾,裂开一道缝隙,月夜在外,纵身轻轻飘落。
只眨眼间的事,已落在肉身旁边。回头再看大槐树,灰黑直立,与平日里没有两样,心底一阵怅然不舍,轻轻一叹,回归肉身。
其时夜已深沉,原先那眼花缭乱的绿芒已消失不见,也听不到花草声响,就像方才之事没有发生过。
心底只有一个渴望念头,赶紧去看一看庆忌与要离,于是大踏步往树洞奔去。
身轻如燕,十丈之距,眨眼即至。
还未进得树洞,内心狂乱剧跳,他能感应到神槐元神念子之情。
望着庆忌要离东倒西歪的睡姿,他嘴角带笑,眼神温柔,那是母亲面对孩子时才有的宠溺眼神,满目疼爱与愧疚。
庆忌要离似沉睡已极,毫无发觉。
鹿野心里明白,他的举止行为以及心中所想,皆由大槐树元神作怪,她遁入元神,便拥有了她的思想情感,只是不知她会不会也同样能察觉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