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鹿野笑罢,摆手摇头道:“我心中无气,更没有气极而疯,我只是觉得你们三位巧妙安排,连我这个从小爱看巫舞之人都信以为真,当真演的跟真的一样。”
语气爽朗,发自肺腑。
庆忌它们听罢,先是一怔,转而也哈哈大笑起来。
鹿野心性使然,即便演戏诓骗他也不往心里去,更何况心意为他领悟元神出窍,二精用心良苦他岂不明白?
当即跪地拜道:“二位师父良苦用心,徒儿心下明白,多谢大师父二师父。”
话音即落,却见要离站了起来,大为不满道:“凭什么汝是大师父,吾却是二师父?”
鹿野顿觉一阵头大,尊师称呼,又让要离掐住庆忌不放,这两个货果真一天不争论一些就不正常。
庆忌也站起身,回道:“因为吾比汝年长,法术比汝厉害,所以吾为大师父。”
要离顿时哑口无言,单争论法术修为它自不甘落后,但拿出长幼之分,登时将满肚子不服气压了回去,脸色涨红,愤愤然无语。
凿齿突然道:“你只谢两个老妖精,怎的不感谢我呢?没有我配合他们,能有如此结果么!”
“纳尼?”
鹿野只觉郁闷语塞,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它们能成为好友同居泽海不是没有缘由的。
不过凿齿说的也在理,是自己疏漏,当即谢过。
凿齿嗯声点头,颇为高兴。
是夜,天高晴朗,圆月悬挂,分外皎洁。
要离献出横公鱼,鹿野又去多抓几条普通大鱼采集浆果,甚为丰盛。
那凿齿吃起横公鱼甚是喜悦,差点涕泪交零,整条尽为它所尝,又吃了三条大鱼方才满足,打声饱嗝,兀自倚靠洞门,眯眼回味。
四耳怪猴在要离施放结界时被它略施手段而昏睡一天,难怪那么大阵仗响动,它仍呼呼大睡。
鹿野请要离把它唤醒。
甫一见到凿齿,惊得吱吱乱吼,上蹿下跳,叫道:“妖怪!”
好在鹿野安抚一番,又用食物相诱惑,才令它安静下来。
“哪里蹦出来的泼猴,见吾如见神,放心放心吾肚子饱了不会吃掉汝。”凿齿悠悠道。
汝吾冲它龇牙咧嘴,甚为不满,但惧畏其恐怖长相,又不敢上前,一直躲在鹿野身后,嘴里还不忘吞咽东西,这一幕属实有趣。
凿齿几乎踏遍泽海,所以汝吾猴子曾见过这头怪物啃食飞禽走肉,所以才有这般反应。
食饱以后,闲话少叙几位闭目歇息。
眼瞧它们都已歇息,鹿野却没有丝毫倦意,耳中听到凿齿鼾声如雷,摇头苦笑,轻轻挪开靠在腿上汝吾的脑袋,径自来到土丘边缘。
月明星稀,一地银河,花草树木徐徐夜风中在银光里轻轻摆动。
远处大地上零落银芒点点,那是块块水洼,宛如明珠亮玉缀在墨绿色大地上,四周静谧,些许微凉,这一刻心境也随之空明清澈。
坐在土丘边缘,双足垂下踏空,身往后倾,两手支地。
深深猛吸一口新鲜冰凉的空气,心肺舒爽,忍不住倒地仰躺,以臂作枕,望着九天明月出神。
此生最玄妙际遇便是在这样皎洁的月下开始的吧,脑海里将月夜若山到现在所发生的事浮现一遍,眼睛直勾勾仰望明月,月亮还是那个月亮,任由它银色光华倾泻于身。
好像月上浮现一个女子绝世的模样,心里不由自主想起弱水来,便是由她开始,他的人生再不一样。她,到底给他带来的是什么呢,喜欢,奇异曲折还有死亡……他也不知该作何解释。
又想到正是因为由她而始的际遇,他才认识好些人,才知晓身世,心里应该高兴才是。
历经生与死心里还记得她,而她,恐怕早已将他遗忘,人生不正是如此么。
即便是养了他几年的养父母不也差不多都忘了模样么。
忽然想到现实世界中,不知老爸老妈怎样了。
虽说因那铜鼎穿越,奈何现在对如何回去没有头绪,天大地大,何处去寻那铜鼎呢?
不过此际念及往事却不再有以前那种难过悲伤。
历经生死劫难,心境已然不同往昔。
微风拂过花香醉人,转头侧目,一株粉色花儿在一旁,沐浴月光,来的正艳。
他微微笑道:“原来你这般小,也是有精气的。”
侧转身体,仔细看着它。
倏地仿佛听到一阵极其微弱,像吮吸声,窸窸窣窣,几若不可闻,他陡吃一惊,以为有东西靠近,急忙起身查探四周。
月华似昼,庆忌等睡意正酣,一切如常。
他道是夜风拂身,听错了,方甫躺下,那声又在耳畔响动。
再次查探周遭依旧未有异常,侧耳凝神,吮吸声却是来自地面。
当他略有动作,那响声突然消失,如此反复,他大为诧异,急忙俯身在地往地上看,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花根入泥,但见一道若有似无的比发丝还细的亮线,伴着吮吸声一闪即逝,从地下隐入花茎,每发一声响,便有一条亮线闪烁,好像是花儿在汲取所需。
这一幕似乎在哪见过,猛地一拍脑门,方才还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