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驰电掣。
天色晦暗,战车如一团黑色火焰,通体泛着幽冷寒芒,还未逼近,就令人感到一股威严压迫气息,不敢直视。
人群中有胆小之人早已吓得缩头低垂,浑身颤抖,不敢再瞧上一眼。
兽群向两侧分散逐渐停了下来,墨铜战车穿过南边人群空挡,到达台前方才停住。
众人才发现战车前端,昂首耸立一个黑袍无袖身形魁梧,面如凶神的金发大汉,手执长鞭,臂上青筋暴突如蛇,令人望而生畏。
此人赫然正是水神共工手下大荒五将之一的九头蛇相繇。
大荒传言相繇体内封印一条上古九头蛇的元神,是以人称九头蛇。
战车方甫停下,郁垒上前一步,急声厉喝道:“大胆,台前三丈还不下车下马。”
声夹威严,神色凛然,银甲熠熠泛光,刺人心神。
当先扛旗士兵无动于衷。
相繇似是刚睡醒一般,懒洋洋舒展筋骨,似是没听见不关他的事情一样,目光轻轻落在台上。
人群寂然无声,纷纷侧目瞧那墨铜战车。
车中之人毫无动静,竟像是里面没有人一样。
郁垒心下陡然而怒,钺斧长杆重重戳在地上,火星飞溅,大声喝道:“大胆,轩辕陵前岂容尔等无礼!”
右足一勾,长杆回挑,钺斧寒光一闪,当头朝那抗黑旗玄水士兵直劈。
变故陡生,人群惊呼连连,那人眨眼间就要身首分离了。
郁垒手执钺斧去势似电,二三十丈的距离眨眼间冲至。
那骑在兽背上怀抗玄水黑旗的士兵早已不复孤傲,吓得面色惨白,眼中尽是惊恐,愣愣望着径直而来的幽芒,忘了躲避,或许他已吓得动弹不得。
就在人们以为那名玄水士兵必死无疑的时候,“铛”的一声,钺斧激震鸣荡,郁垒借势回弹,定睛望去,面前赫然多了一个人。
而那玄水士兵惊骇不已,躲过一劫,如遇大赦,大口喘着粗气,好像溺水之人久未呼吸过一样,身体哆嗦,说不出话。
来人头戴黑色侯冠,面容冷酷,左耳朵上盘着一条细小青蛇,呲呲吐信,赤目凶光盯着郁垒,修长的身上着绣有兽形图腾地黑裳,一双深邃的眸子让人捉摸不透。
人们恍然,此人不是玄水共工还能有谁这般深沉内敛。
方才电光石火间,共工从车内而出,竟无人看清,只觉得眼前一晃,他的身法快的不可思议。
只一眼,鹿野便认定此人当是水神共工,终于见到这个口口相传的大人物,惊骇亦甚,他也只是看见共工身影一闪,至于怎样一招架开郁垒,却是未曾看清。
西沐阳的修为已经极为强悍,共工的修为似乎还在其之上,岂非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
相繇拱手躬躯,道:“惊扰了神上。”
共工负手而立,淡淡道:“郁垒将军有些视人命如鸿毛,轩辕陵前焉能兵戈血灾,不怕亵渎神灵么!”
语气平缓,却咄咄逼人。
郁垒双臂震麻,使劲攥住钺斧,方才竟未看清共工如何出手。
大荒素传水神共工真气法术冠绝,他们虽然同朝为职,却不甚熟悉,更谈不上交手,是以这一击为共工化解,不由得暗暗吃惊。
郁垒昂然道:“我二人奉旨守护黄帝陵塚,自当维护轩辕神灵,但凡在此撒野狂妄,定然不饶,水神岂有不知?”
共工身份地位,相同于诸侯,郁垒见其应当行礼,但此时他恼怒玄水士兵轩辕陵前公然无礼,是以也不示弱,故意针锋相对。
忽听相繇喝道:“大胆郁垒,水神驾临你非但不侯迎参驾,却逞舞枪弄棒,眼里还有尊卑之分么。”
共工拂袖示意,眼睛细眯,道:“门神依规做事原本无错,所以本座也不去责怪将军以下犯上之嫌。”
忽然话锋一转道:“但郁垒将军惊扰陛下圣安,总不能没有愧责惶恐之心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