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行我自龙宫带了卫兵婢女百人,到达帝都。帝妃以置备婚礼嫁妆为由令我留下几十人,并命我前去迎接若瑶。我想公主此去昆仑山定然护卫众多,便没多想,只带一十几人赶往昆仑山迎接公主,但没料路途凶险,半道碰上杀手,这一十几人如今只剩下六人,皆是保护我而死,敖如真此生不忘,一定要找出那个想要害我的凶手,给死去的兄弟一个说法。”
“刚才前辈问蚩尤在哪里,我便心生计较,所以诓骗他去帝都,我想借助前辈瞧瞧那凶手如何三头六臂。”
众人始知他早有准备计较。
敖如真看似风流,贪耍好乐,实则颇有计谋,只是他一向嘻嘻哈哈外人不知而已。
敖如真重重按住鹿野肩膀,苦笑道:“不过祸之有福,能遇兄弟也算一件幸事,老天待我不薄。”
鹿野笑着回应道:“认识四哥也是我的幸事,还能假装一回轩辕黄帝,你说不是幸事么?”
按住敖如真放在他肩膀的手,彼此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众人经此一番事情,已然疲累,围坐一处,闭目休息。
鹿野却无论如何睡不着,心潮起伏,跌宕狂乱。
老头子说他能拯救大荒,在乱世中横空而起,他原以为是无稽之谈,直至今日稀里糊涂假冒黄帝轩辕,有种冥冥之中注定之感,他不敢确定这微妙的感觉。轩辕是何等神一般的伟大人物,他一个籍籍无名之辈怎能与之相提并论。
大荒于他而言,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神奇、诡异、险恶、美丽。
中土帝都,究竟会有怎样惊心动魄的事情在等着他呢?
想了很多,很久,终于迷迷糊糊睡去。
天色阴霾乌云墨一般翻滚低沉,低低压在轩辕台上空,地上兵甲林立,大旗猎猎翻飞,战鼓雷动,号角长吹,野兽嘶鸣,鸟禽盘旋。
忽然一声激越号角声,划破低空,激飞盘旋的兽禽,战鼓顿时如雨点落点此起彼伏猛烈雷动。人潮爆发一阵呐喊,“杀!”
密密麻麻的大军相互冲撞,兵戈激撞,断肢纷飞。头顶兽禽大军,驱鸟振翅,号令飞禽往来相斗,或往下扔石,或口吐烈火,抓撕缠斗。
地上巨大的猛犸象在身穿黑色甲衣的士兵的驱使驾驭下,横横冲直撞,左奔右突,那潮水般缠斗在一处的人群被猛犸象大军踩踏撞飞,无不迭声惨叫。
狂风呼卷,夹杂密密麻麻的火箭,乱石,在阴霾的空中划过一道道亮丽的弧线,重重击落人潮,惨叫声,呐喊声,野兽悲鸣声,充斥不绝。
轩辕台上共工手执玄水印一步一步逼近病入膏肓瘫坐龙椅之上的帝舜,神色狰狞,冷笑连连。
太阳神骑着三足金乌,盘旋一侧,面无表情的瞧着。
帝后惊惶失措,扶着帝舜,惊恐地望着缓缓逼来的水神共工,喝道:“水神要做什么,以下犯上可是诛九族的死罪。”
共工狞笑更甚,哈哈冷笑道:“天下本就是有能者居之,陛下病入膏肓命不久矣,本神只是担心大荒局势安危,帝后何必大惊小怪。”
帝后怒道:“枉陛下待你不薄,今日你居然起兵谋反,难道你不怕遭天谴,引天下百姓唾骂遗臭千古。你这是弑君,要遭天谴!”
仪容失色,惊骇震怒。
帝舜微微睁开眼,颤巍巍抬起右臂,指着共工,嘴角一张一合,却说不出话来,挣扎坚持半天,右臂无力垂落椅榻上。
共工毫无惧意,冷道:“陛下是要将帝位让给本神么,看来陛下很识时务,待会等本神登顶,一定会好好答谢陛下知遇之恩,哈哈哈哈哈。”
几步上前一把推开帝后,伸手如勾,扣在帝舜喉咙,附耳道:“陛下坐这个大荒天子之位已经太久,本神早已迫不急待,当年要是你不糊涂的欲将帝位禅让给白马鲧,我何必亲手诛杀他一门老小呢?这都是你老糊涂了,不宜再坐大位,本神今日便昭告天下,你就乖乖去吧。”说罢嘿嘿狞笑。
帝舜眼白翻动,恨恨剜一眼共工,呼吸急促,怎奈说不出话。共工手腕一使劲,帝舜顿时呼吸不畅,伸手无力在他手上掰动。
帝后扑过去,欲扯开共工,却被相繇一把抓住,“帝后还是老实一点,免受苦痛。”
帝后被相繇铁一般的大手抓住,挣脱不得,只得眼睁睁看着共工加害帝舜,口里迭声喊道:“不要!不要!共工你不得好死。”泪水哗然而落。
太阳神面目表情,烈日神镜在手指上滴流转动,瞧见这情形,冷冷道:“你与帝舜老头废什么话,还不快点。”
共工哀声道:“陛下一路走好,本神会好好待你的子民的。”
猛地一使劲,只听喀喇一声脆响,帝舜头颅一歪,双手垂落,嘴角渗出一丝暗红色的鲜血。
帝后大吼一声,惨呼着挣开相繇大手,扑倒帝舜面前,伸出手指慢慢地,颤微微地在帝舜鼻翼下一探,愣了一会,忽然如疯狂一般,哈哈大笑起来。一把抓落头顶的白玉凤冠,扔在地上,扑在帝舜身上,哀呼悲哭。
这时共工挥起一掌,猛然击在帝后背上,帝后喷出一口鲜血,哼也未哼,紫色花纹凤霞袍在大风中飘飘然,扑通倒在帝舜身上。
太阳神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