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云青崖已经在极力压制,但他体内那种烧灼的痛楚,却仍旧暴虐的在他的经脉丹田之间横行,且有愈演愈烈之势。云青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够失去意识,——倘若他现在放松哪怕稍许,只怕,就要再也睁不开眼睛了。
前世死亡时的那种释然解脱之感,分明才应该是不久之前的事情,可现在,云青崖却是连半分的释然也没有了。他只想要活下去!
虽然不知,自己究竟是因何能够重生,但是既然已经回到了一切发生之前,还窥见了天道的真相,那么,云青崖就绝对不能够容忍,前世的悲剧,今生再被重演一遍!
不论,是为了傅雪客,还是为了,他自己。
云青崖的双手握成拳,努力想要在全身的剧痛之中,保持神思的清明,但就在此刻,原本天道卷轴的内容,似乎又有了变化。
云青崖此时,本已无心去看,但是偏偏,那内容由不得他看不看,直接便一记打入了他的识海之中。——不是别的,竟正是云青崖本人的生平!
只见那道分出来的卷轴之上,赫然写着:
云青崖。天生剑骨,其骨在脊。
十岁筑基,二十金丹,一百又二十岁元婴。三百载化神。
三百七十岁,身殒。
天命石判其道侣,傅雪客。
天意不允。故更易之。
云青崖:“?!!!”
云青崖死死地盯着眼前的这几行字,目眦欲裂。
这,这就是,他的一生?
他的一生,仅仅就只是,天道卷轴上,短短的几句话吗?!
“天意不允,故更易之。天意不允,故更易之……”
云青崖心中悲怒交加。他喃喃的念诵着天道对自己的“设定”,只觉得一切都无比的可笑。
难怪。难怪啊!
难怪他原本那么的喜欢傅雪客,却又可以在一夕之间,仿佛被人下了蛊一般的“爱”起了别人!
此时回想从前,云青崖悲哀的发现,似乎自从前世自己与傅雪客缔结了同心契之后,神思行动,便都恍恍惚惚,情绪也会变得极为奇怪。
——你说有些脑抽事情,是云青崖做的吧,倒的确是他做的,这抵赖不得。但要说云青崖不想那样做,似乎,冥冥之中,也总有一股力量,能够把一切的事情,重新掰回到对傅雪客最为不利的一面。
就好像,其实自始至终,云青崖都从未想过要挖傅雪客的灵骨去救云宛颜。——他就是因为不想伤害傅雪客,所以才会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去寻找玉骨花。
但傅雪客那时,已经不再愿意相信云青崖了。他试图逃跑了好几次,云青崖实在是怕极了傅雪客会消失不见,最后,无奈之下,他即使心里明白,自己这样做很过分,但却还是偏执的封禁了傅雪客的灵力,把傅雪客锁在了与明峰上。
没有灵力,与凡人也无异。云青崖自然是不怕傅雪客再跑了,但在他临离开之前,看着傅雪客,却就是莫名心慌的紧。
仿佛……这就是他们的最后一面了。
云青崖小心翼翼的试图去握傅雪客的手,轻声和他说:“你等我回来。”
傅雪客没有说话,也没有再表现出反抗。就像是一个乖巧却没有灵魂的人偶一样,可以任人摆弄。
傅雪客觉得,自己真的已经很累了。
精疲力尽。
所以,云青崖再想要做什么,他都已经无所谓了。
随意吧。
都随意吧。
——即使是他有自己的想法又怎么样呢?但凡是他说的话,云青崖从来也不会听。
……
云青崖知道傅雪客跑不掉,可他还是在与明峰外糊了一层又一层的结界。——他不在,傅雪客又没有灵力,云青崖不知为何,就是无端的担心,担心会有人要伤害傅雪客。
而后来,事实表明,云青崖的预感,是极为准确的。
——他千防万防,却终究是忘记了,自己曾经给过云宛颜一块,不论在何种情况下,都能够直入与明峰的令牌!
云宛颜那时,固然是卧床动弹不得,但那些死心塌地拜倒在云宛颜石榴裙下的人,又怎么忍心看着自己心中的女神,生命奄奄一息,只能够寄希望于一株虚无缥缈,不知道究竟存不存在的玉骨花呢!
与其去相信云青崖能找到玉骨花,还不如直接就用傅雪客的来的方便!
云青崖至今也不敢去想,傅雪客在最后,究竟都经历了些什么。
他真真是个懦夫。
保护不了自己心爱的人。满心想着要补偿,可是却连直面曾经的错误也不敢。
……像他这样的人,重生一次,继续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云青崖的意识逐渐恍惚,就快要彻底的陷入到完全的黑暗之中去,而就在此时,混沌之间,他恍惚看见,一个身影秉烛而来,那身影十分的模糊,根本就看不清楚是谁,可云青崖就是分外的肯定——
“雪客。”
云青崖醒过来的时候,眼前时一片天旋地转的晕眩,他睁着眼睛,好一会儿,方才看清楚,原来自己现在,是躺在了一处布置精美讲究的房间之中。
云青崖下意识的微微皱了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