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少年倚着门框低头看向那个油桃。
刚才那双眸笑盈盈,像把一些阳光关进去一般,璀璨的要命。
“俞哥?”
他抬起头,手机揣回兜里,掀起眼皮望过去。
那个人戴着一副挡住半边脸的墨镜蹲在他面前,笑嘻嘻的说道:“今儿周末,老徐说让咱们去趟天泰城,说是有活儿给咱们。”
话音未落,他的目光落在旁边的桃子上,呀了声,伸手拿过去往空中一抛,而后稳稳接住,“哪里来的桃子?”
“不去。”少年声音有些沙哑,冷清得很。
“别啊。”张之楠挠了挠头把桃子放下,眼神又往他身后院子里瞧了一圈儿,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少年睫毛缓缓眨了下,眼皮掀起又飞快落下,面上依旧毫无表情。
“张之楠,”他抿了下唇,舌尖抵住脸颊,目光又落在那颗桃子上,浓密睫毛挡住他眼中的冷戾,“我说了今天不去。”
张之楠愣了愣,插着腰站起身在原地转了两圈,“老徐可是点了名让你去,你要是不去指不定给你使绊子啊。”
少年双手抄胸,头靠向后面,闭眼假寐。
“沈俞白!你到底能不能为自己想想!”
张之楠急了,脱口而出。
坐在门槛上的少年眯起眼睛冷冷望过去。
院子里,顾知意抬眸看向矮墙。
低矮的墙高刚好阻挡住她的视线,抬头望过去,只瞧得见对面的半个窗户,还有上面老旧复杂的雕刻窗花。
顾青山还在低头收拾堆在地上的零碎物品,一边把有用的东西递给她。
顾知意接过折叠刀和小镜子放在旁边的收纳盒里。
“爸,对面……”
“顾老师在家不啦?”玄关门外响起女人的喊声,带着几分口音。
顾青山直起身拍了拍手探头看过去,哦呦一声,“张老师啊,怎么还大老远跑来一趟。”
这张老师是他们的房东。
顾知意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贵气打扮的妇女,大热天戴着一顶带羽毛的丝绒帽子,手上戴着蕾丝手套,穿着一身荔枝红色的长裙,配上肉滚滚的身材,让她像一颗卖相极贵的妃子笑。
张老师扭着腰走进院子,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我刚才在桌子上看到的,这个租房合同我还没有给你们一份,今天刚好来这边办事,就给你们带一份过来的。”
顾青山忙接过去收好,又转头示意顾知意,“小意,你去给张老师拿个水果。”
顾知意忙从厨房端来水果,递过去,“阿姨,您吃水果。”
妇女见她乖巧模样更是喜欢,不住的打量她,“真乖,上高几了呀。”
“高二。”
“哦呦,”张老师指了指那堵矮墙,声音压低几分,“跟隔壁那个混小子是一个年级的哇。”
顾知意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视线碰上墙,再度收回。
“你可要离他远一些的,那小子混的要死,当爹的欠了一屁股债,当儿子的更是不争气的,年纪轻轻不好好学习跟着社会上那些小混子一起混,打架抽烟没一样不会的,”说着她摇摇头啧嘴,“这辈子算是完了。”
是这样么。
那是挺混的。
可是明明。
顾知意垂下目光,“没那么糟吧。”
“哎呦你不知道的。”
“好了好了,我不耽误你们收拾了,我先走了。”说着她转身扭着屁股离开。
等她走后,李娅萍端着一盆脏水从屋里出来,往污水池倒去,“张老师刚才说的是谁?”
她在屋里梯子上没来及下来,不过院子里的对话她听的一清二楚。
顾青山已经搬着一堆调味品运到厨房里去了。
院子里只剩下顾知意。
她拿起椅子上的书本。
“不认识。”
李娅萍看了她一眼转身进屋。
顾知意直起身也准备进屋。
外面传来张老师的声音,像是骂了几句,声音渐行渐远。
房间布置一直收拾到晚上十点。
顾知意一连打了几个哈欠,冲着还在擦柜子的李娅萍摆摆手,“妈,我先去睡了,明天上学呢。”
李娅萍早就替她铺好床单,换好被子,见她困不成样连忙催着去洗漱上床。
顾知意掩嘴打了个哈欠,浑浑噩噩的躺下,翻了个身,又抬起眼皮看了眼新挂上的窗帘,粉色的布料下点缀几撮白色穗子。
顾知意脑海中划过那双黑眸。
她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顾青山便领着她骑着自行车穿过胡同去学校,从这里到学校时间最短。
老城区的胡同上面是一条宽阔马路,底下胡同常年失修,里面线路老化路灯早就不亮,胡同里黑漆漆一片,顾知意脚蹬得飞快,直到看见洞口的光才不自觉松了口气。
南关中学是南城的重点高中,顾青山托了关系才把她安排进去,就是为了她能够考个好大学。
六月的树木郁葱,主路两旁的梧桐树冒着新叶,将阳光遮挡住大半,斑驳影子投在地上,顾知意低头看着,视线里出现大理石台阶。
她抬起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