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
王峰睁开惺忪的睡眼,踉踉跄跄地下了车。
使劲眨了几下眼睛,眼前的景象才渐渐映入眼帘。
“额……。”
这咋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呢。
气派的大门在哪里,红外系统呢,密不透风的巡逻和岗哨呢?
还有你这基地就算不在什么异次元空间,也应该在深山老林或荒野绝境里吧。
各种阴森的声音也没有,卖菜的吆喝倒是一句接着一句。
“青菜,两块钱一把。”
“又大又甜的奶油草莓,十块钱一斤,一盆四十五。”
“哎,你别挑了,我这保甜保质!没一个坏的!。”
“跟着我走。”
之前与王峰搭话的那个人,朝着一栋四层楼高的,城中村房屋样式的建筑走去。
王峰愣了一下,跟在了他的后面。
“这里该不会有个黑网吧吧。”
“我可已经成年了。”
无厘头的想法随即而来。
进了楼里,寂静无声,一股凉意席卷全身,在一个狭窄的走廊里走了一会儿,转角处上了楼,楼梯的尽头有扇门。
开门,一个头发杂乱的男人趴在桌子上,正摆弄着一堆纸。
“梁老师,人带来了。”
抬头。
王峰从未见过如此深邃的眼睛。这眼睛就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万物坠入,万物就失了光彩。
“我终于找到了。”男人呢喃道。
他看了看王峰,又看了看窗外,拉开身下的抽屉,夹起一支烟,点燃,抽了起来。
王峰的衣角被卷了一遍又一遍,口水都快咽干了。他现在处于一种极度清醒的焦虑中。
“坐。”男人指了指桌子前方的椅子。
王峰把自己挪了过去,坐在了椅子的四分之一处。
男人刚张嘴,还没出声,就被截断了。
“我什么也不知道!”
一抹笑意出现在男人沉寂的面孔上,但很快又被挤掉了。
“你是不是突然瞎了之后,又很快好了。”
“是。”王峰回答道。
“那好。”男人的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起来,那双好像可以吞噬一切的眼睛也有了点光亮。
“我现在问你几个问题,我要求你,不,我恳求你,一定要如实回答。”
“你真的瞎了吗?”“你是怎么恢复的?”
“你恢复之后,身体有什么异样吗,有没有再复发过?”
王峰不想辜负男人的真切,但他不能,也没法,告诉男人全部真相。
王峰咽了咽口水,“我确实瞎了,至于怎恢复的,我真的不知道,抱歉。”
“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一切都跟我之前一样。”
“呼……。”男人长呼了一口气,把抽了没多少的烟捻灭。
“你是第一个破除“诅咒”的人,我希望……不是最后一个。”
说罢,从一堆纸中翻出几张照片,将它们整齐地摆成一排,共有五张。
“第一张。”男人指着最左边的那张照片说道。
“赵天明,22岁,外卖员,在一次送餐过程中,双手突然失了知觉,出了车祸,人没事,受了点皮外伤,但手却怎么检查,怎么治,都恢复不了。”
“第二张,李英子,女,21岁,主播,同样的情况,她是突然哑了,毫无征兆。”
“第三张,王富强,男,40岁,老师。”
“他没的是腿,但丢的却是命。”
“过马路的时候,双腿突然没了知觉,他大声呼喊,拼命指着自己的腿,但疲劳驾驶的货车司机哪里看得见,听得清。”
“第四张,李志,男,35岁,普通公司职员,他的情况有些特殊。”
“他只要清醒着,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产生一阵呕吐感。”
“第五张。”男人将照片拿起,紧紧地捏住。
那照片看起来有些年代了,边沿有点泛黄。
“是我的命。也是我的劫。”男人沉下声说道。
“我叫梁凡。”男人自顾自地介绍道。
“一个研究人体科学的科学家,一生致力于挖掘人的潜在能力和一些人体特异现象。”
“我相信科学,但我无法证明科学。”
“第五张照片,梁生,我的女儿。她母亲产后大出血,在生下她没多久就离世了。我一个人抚养着她,工作忙,带孩子不容易,虽然会请阿姨,但有时还是得一直带在身边。”
“有一天,我的女儿说自己头疼,起初,我以为没什么大事,但去医院检查,却什么也检查不出来。”
“情况愈发严重,头疼还伴随着昏睡,四处求医,无果。”
“那天,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周三,我听说首都来了一个研究脑科学的专家,正和女儿准备去看看。结果在高铁上,她又昏了过去。”
“这一次,她没有醒,一睡就是三年。”
说到这儿,梁凡一时哽住了,眉头微皱,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那个,您是发现什么了吗?”王峰试探性地问道。
“对,但我至今也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