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安静的看着棋盘,许久笑了一下。“好啊,无论百晓堂的人提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何顾紧张的站了起来,慢慢握紧手指。“小姐,您再考虑一下,不是什么人都能和百晓堂做交易的。”
朝阳起身,见何顾这般紧张,疑惑的问了一句。“百晓堂的堂主会要人的命?”
“那……倒是不会。”何顾摇头。
“既然不会要我的命,你怕什么?”朝阳并不担心。
她能有什么好图的,无论是什么代价,她都付得起。
“小姐,您想清楚,百晓堂的任务,不会那么好接的。”何顾不想让朝阳和沈清洲为敌,毕竟……沈清洲是朝阳的亲生父亲。
就算沈清洲说了,不能让朝阳知道自己的身世,可父女相残……互相敌对,不是何顾愿意看到的。
“我承担的起。”朝阳径直走进房间,关上房门。
她……承担的起。
只要能扳倒沈清洲。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居然还是湿润了。
重回奉天,她以为自己可以将任务、仇恨和情感分的清楚,可原来……心还是会痛。
她恨沈清洲,看见沈清洲的瞬间情绪都是失控的。
这个男人,害自己家破人亡。
“哈……”无力的靠在墙壁上,朝阳慢慢滑坐在地上。
不除掉沈清洲,她永远都无法解脱。
恨意像是毒药,在她心口发芽,慢慢滋生。
每当想到木景炎还躺在西域的密室里生不如死,每当想到自己的母亲……服毒自尽。
她的心,就像是被人生生撕扯。
“娘……”朝阳抬头强迫眼泪不要往外涌,小声唤着白狸。“你在哪里?”
真的像星移说的,她并没死吗?
如果她没死,那虞美人组织,是不是和她有关系?
如果她没死,为什么不来找自己?
“陛下,半夜三更不睡,来朝阳房外做什么?”擦了擦眼泪,朝阳警惕的听着房外的动静,是萧君泽。
“朝儿……”萧君泽是半夜一个人偷偷来的,他只是……一个人无法入睡。
“陛下,您这般行为有失帝王风范,还是早些回去吧。”朝阳压低声音,没有半分情感。
“朝儿……我们的计划很成功,沈芸柔的人已经去找景黎了。”萧君泽的手指轻轻触碰门框,他知道朝阳就在门的那边。
明明是奉天的皇帝,只要他想要……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可朝阳近在一墙之隔,却如他永远都无法触及的星光。
偏偏,最痛苦的是……他曾经得到过朝阳,却未曾真心呵护。
“那朝儿就提前先恭喜陛下了。”朝阳始终坐在地上,安静又无力。
“景黎是我的人,他足够可信……”萧君泽怕朝阳担心景黎的可信度,尽可能的制造话题。
“朝儿已经了解,陛下的人自然值得可信,您回去吧。”朝阳缓缓闭上眼睛,声音有些隐忍。
让她一个人静静,不行吗?
萧君泽垂眸,月光下越显凄凉。
转身席地而坐,萧君泽靠在门上,蜷缩起身体。“朝儿……别赶我走。”
朝阳的身体僵了一下,萧君泽这是今夜要露宿她屋外?
“陛下是被人下降头了吗?”朝阳揉了揉眉心,自从萧君泽痴傻以来,变化太大……
看来,她得找星移好好给萧君泽看看了,保不准被谁下了降头。
“嗯……也许。”萧君泽自嘲的笑了一下,靠在门外,疲惫的闭上双眼。
和朝阳只有一门之隔,这样才能安心的睡着呢。
朝阳无可奈何,他愿意在门外,那就睡在外面吧。
……
夜渐渐深了。
暗卫都守在长春苑外,他们的陛下就睡在内殿门外,这……谁敢吭声?
看见了,也不敢出声。
房间内,朝阳也靠在门上,睡了过去。
……
“母后,别赶我走……”
“母后……泽儿会听话的,母后。”
萧君泽做了噩梦,梦中,仿佛又回到了过去。
很长一段时间,长孙皇后对萧君泽并不上心。
自从萧君泽成了太子,皇帝‘亲自’抚养以后,长孙皇后和萧君泽之间的相处就越来越少了。
先帝对于萧君泽,是废了心血的,他也是把萧君泽当未来帝王来培养的。
可萧君泽越是长大,长孙皇后对他就越疏远。
“你越来越像你父皇了……”
起初,萧君泽听不出这是好话还是坏话,直到有一天……萧君泽听说长孙皇后病了,命不久矣。
第一次,萧君泽感受到绝望,无助,还有深沉的不甘心。
他明明……那么努力,那么听话,为什么……到头来却成了母亲不爱,父亲不管的野孩子。
“母后,泽儿不想长大……”
母后,泽儿不想当皇帝。
“萧君泽,你的命早就不是你的了,你的身体里流着萧家的血,自私残暴,冷血,无情……”
还记得,这是长孙皇后对萧君泽说过最重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