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萧君泽狼狈的要朝阳滚出去,他怕自己会失控……
朝阳不慌不忙的整理好自己的衣物,转身笑了一下。
萧君泽,他的聪慧在大智,是治国之才,可未必能在细枝末节上,处处胜她。
垂眸推开殿门,朝阳安静的走了出去。
萧君泽只知朝阳聪慧,在任何困境都能活下去。
可他却不知道……这些年的阴谋折磨,让朝阳最擅长的,是伪装。
萧君泽说她心太善……
那也不过是为了自保的伪装而已。
有些时候,人的面具带久了,会忘记本来的自己。
“郡主,陛下可答应放了春兰姐姐?”小桂子等在外面,紧张问了一句。
“小桂子,你可知道……西域有一种很神奇的动物,它善于变色,善于伪装自己。于沙漠中它便是黄色,于树丛中便是绿色……”朝阳答非所问,脚步沉重的离开正阳殿。
小桂子摇了摇头,有些茫然。“小桂子自幼陪在主子身边,没听过这种稀奇的玩意儿。”
朝阳笑了一下,摇头往青山阁走。
守宫……西域女子自证贞洁的一种生物,杀之涂于臂弯处,意为清白之身。
抬起手臂看着早就已经消失的守宫砂,朝阳胸口郁结,喉口血腥气极重。
……
青山阁。
“小桂子,变天了,去烧些热水,等春兰回来让她好好洗洗,去去身上的晦气。”掖幽庭,从来不是什么好地方。
“郡主,您好生歇着,奴才为您点香。”小桂子看了朝阳一眼,俯身去点香炉。
朝阳依靠在榻上,闭着双眸。“小桂子,这是什么香?”
小桂子拿着香炉的手抖了一下,差点打翻。“回……回郡主,是主子生前最喜的沉水香。”
朝阳的身体微微僵了一下,她对香料很敏锐,这不是沉水香。
“郡主可是不喜欢?小桂子这就去换……”小桂子有些慌,紧张的想要去换。
“不必了,挺好。”朝阳缓缓睁开眼睛,睫毛轻颤。
她猜想,萧君泽今日在正阳殿吃了瘪,今夜定然会来问她对付萧承恩一事。
这么好的东西,当然要让萧君泽也感受一下……
“小桂子,你跟了你主子多少年?”朝阳坐在桌案边,继续修补那只没有修完的风筝。
“十二年了。”小桂子小声回应。
“十二年……”人有多少个十二年。
“这风筝……”
“这风筝是主子最喜欢的,是小桂子做的。”小桂子眼眶有些泛红,声音哽咽。
朝阳修着风筝的手僵了一下,冲小桂子笑。“没想到你这般好手艺。”
“郡主过奖了……主子孩子心性,喜欢些玩意儿……”小桂子低头,佝偻着身子。
他们做奴才的跪习惯了,总也在主子面前抬不起头。
可他有幸跟了萧悯彦,已经是一众皇子公主侍从中过的最好的一个。
同他一同入宫的几个小太监,早已不知死了多少年了,心思玲珑些能活下来的,也都满身伤痕。
只有六皇子萧悯彦,心思纯善,对他极好,处处护他。
眼底再次闪过不易察觉的怨恨,如果不是朝阳假传圣旨,六皇子怎么可能会一夜暴毙,又怎么会……成为盛帝的眼中钉。
“小桂子,你要明白,在这深宫之中,所有人都是身不由己,六皇子如是,朝阳亦如是。”朝阳叹了口气,想给小桂子一个机会。
这年头,忠心爱主之人,不多见了。
小桂子的身体僵了一下,点头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
朝阳放下手中的风筝,想着它如何飞上天空。
她的一生就像是这只风筝,即使飞的再高,仿佛都有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永远都逃不出执线之人的手。
只有断了这根风筝线,才能真正的自由。
即使摔得粉身碎骨,体无完肤。
困意涌了上来,朝阳深意的看着香炉中飘出的白色轻烟。
如果她猜的没错,这烟雾应该与梦魇之毒异曲同工。
这宫中总是不缺乏杀人不见血的器具。
宫中之人多心狠,哪个后宫受宠的嫔妃手上没有沾染过人血。
这香炉中的香能让人在梦魇中被折磨,精神恍惚,疑神疑鬼,时间久了……就会以为宫中闹鬼,被害之人前来索命。
所以啊,不做亏心事的人,才能不怕鬼敲门。
好在,她中了梦魇这么多年,早就已经习惯了。
这香判人心,总能将人心中的恐惧,在梦境中无限放大。
朝阳突然很好奇,像是萧君泽这般狠厉的人,他会有怎样的惧怕?
缓缓闭上眼睛,朝阳睡了过去。
梦境中,她仿佛回到了带胤承东躲西藏的日子。
“那边,去找!”
“汪汪汪!”
铁血卫的恶犬是朝阳曾经的噩梦,那些被人为驯化的狗,比狼更加生猛。
她曾经亲眼看着,三只恶犬生生将一个宫女啃食,撕碎,残血一地……
“你待在这别动,我去引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