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异的目光看着自己,她一个脸红,突然想到自己现在是男子,有些事情是不能做的,连忙恢复了正态,低头赶路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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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金明池落水的事,顾氏三令五申要求曹闲月再出门时,必须带上一两个小厮,保护自己的安全,否则则不许。
顾氏的话虽然没有错,曹闲月也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好,但是出门在外,身后还要跟着人,这与被监视有什么区别?
曹闲月,一个活了两辈子,年龄加在一起都快四十岁的人,怎么可能愿意被人限制自己的自由,所以屡次尝试着偷偷出门。
哪知道顾氏这次格外认真,只要她不肯让小厮跟着,想踏出家门一步都会被拦下来。
上有政策,下自然有对策,两脚兽誓不为奴!
在曹宅一处偏辟的墙角,曹闲月用眼睛比量着地面到墙顶的高度,计算着至少用几步能翻上去。
心里有了把握之后,她倒退着远离墙面,向周围若无其事巡视了一圈,确定没有人看见她,就撩起碍事的下摆,一阵助跑,三步化作两步登上墙面,翻到了墙头上。
同时见外墙周围也没有人,她旋即又从墙头跳了下来,双脚稳稳落地。
多年的锻炼,让她轻而易举的完成这套动作,衣袂连一丝凌乱都没有出现。
她拍掉手上沾到的灰尘,嘿,就这小墙,还想困住她,下辈子吧。
别的她不敢说,就身体素质这一块,她称第二,徽京内的其余世家小姐就没人敢称第一。要不然以后被北狄兵追赶,她要怎么逃命?
鉴于上次穿裙子碍事的教训,也怕回头在街上转悠遇上家里的熟人,让顾氏知道她偷跑出门的事,她今日特意对自己乔装了一番,穿了一身男装,还戴了一顶软脚幞头。
粉红为主,浑白镶边的大袍,宽松的袖子,干干净净的皂靴,刻意用布条勒过的胸口,腰间再系上一条带玉佩的宫绦。
她本就长的英气,这下子谁也别想辨清她的真实性别了。
曹闲月从袖子里掏出一把风骚的小扇,一展一扇。不管别人怎么想,她觉得自己有点和那些小言女主沾边了。
确定装素妥当之后,她就学着男子大步流星的走路姿态,径直往前走。
徽京城内有四条大河穿行而过,分别为蔡河、云河、金水河、五丈河,由着这四条大河又分流出细细麻麻多条河网。为了方便利用水力和扩大自家的地盘,沿着这些大小河两岸的民宅、作坊很多都直接将房屋建在了河面上。
就在眼下一处临河而建的磨坊中,空气里上下翻腾着小麦的粉末和香气,水轮飞转,流水声如雷轰鸣,带起的动力推动石磨研磨着石槽内的小麦,将它变成细白的面粉。
磨房中忙碌的工人个个都将袖子紧绑在手臂上,里里外外行动不停。
就在这一片忙碌的氛围中,却有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坐在不会碍事的台阶上,拿着一枝细毫在册子上写写画画,不时抬头看一眼水磨,格外专注,连飞扬的面粉落在她身上积了一层白,她都没有发现。
在磨坊的隔壁还有一间铁匠铺,铁匠们也与磨坊中的工人同样忙碌,火红的铁块被夹出炉子,放到案板上,铁锤随即落下,将还未变硬的铁块锤击成方的扁的,伴随火星四射。
“这位官人,你怎么又来了?”
“我不是已经和你说过了,我们这里无法造出你想要的铁管子,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不是…这次我绘了新的画稿,你再看看,说不定这次可以呢?”
铁匠的声音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不是我说官人呢,你这画也画的太…”
他欲言又止,想了半天才想到一个合适的词,既不得罪面前人,也不伤人心:“离奇了一点。”
“我这铁铺十几个工匠,没一个能看懂你画什么的…”
谢棠适应了磨坊嘈杂的环境,起初对人声并没有在意,直到耳边持续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