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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2 / 3)

阿寒已经不在了。

已在他不敢回首的日子里,在他怀中冷冰冰地死掉了。眼前这人是谁,他不知道。

……

卫留夷咬紧了牙。

他知道,一切皆是他有错在先。他该早早弄清自己心意,跟阿寒说他也喜欢他,早点抱抱他亲亲他,让他不再不安。

他该同他好好商量救治叶锦棠之事,而不是不顾他意愿强行取他血髓。

这些都是他的错。

是他没有给他足够的疼爱和温暖,让阿寒误会了。因此他怨他、恨他,他无话可说。

可数月的痛心愧疚之余,却也再压抑不住心底的一丝不忿——

他是千错万错,是,他认。

但阿寒就没有错么?

游床剥髓没有性命之忧,古书所记无虚。不然阿寒此刻也不会好端端站在他面前。

“我那时……从没有想过要你去换小棠的命。从来,也没有。”

他从来没有想要他死。

“我已为你……备好最名贵的药材与补品,打算一旦事情完结,就好好陪你养伤。”

“小棠服下髓珠的第二天,我就将他送去了恒城,再也未见。我既答应往后余生只对你一人好,就……从未想过食言。”

“这些,阿寒,你都知晓。”

“就算当日不知,现如今……也都知晓了。”

可为何明知真相,他还能说他轻贱他。轻贱?今时今日,他带着伤,扔掉一身傲骨,捧着破碎的心到洛州找他,却要看他与洛州侯假戏,被他以无比苛刻的条件刁难,任由他拉着别的男人践踏他。

他们之间,到底是谁在轻贱谁?

“我本以为,天下不会有人比我的阿寒待我更好。我本以为,天下只有阿寒一人无论如何不舍伤我。”他苦笑,“月华城主问了我那么多,我亦想反问城主,若城主当初待我有半分真心,如何舍得先隐瞒身份后又诈死,留我一人在炼狱之中?”

“若非阿铃查出真相,我只怕……呵,城主知道么?又在乎过么?城主如今只是恨我无情,毫不在乎我这段日子遭受过何种折磨!

“究竟是谁没有心?”

“城主又有否想过,你自己对我又是何其残忍?”

……

指责的话,本该出口该伤人。

可卫留夷这些话不知有没有伤到慕广寒,倒是结结实实伤了他自己。

却是越说自己心里越难过,越说自己越心慌,越说越仿佛自己的感情即将一文不值。

一片死一样的沉默。

他的控诉,没有得到任何应答。慕广寒心不在焉,像是没有听到一样。

卫留夷活像是被他又狠狠扇了两个耳光。

慕广寒还真不是故意不答。

他只是兀自陷入思绪,并默默终结经验——在船上,和今天,他已质问了两次卫留夷为什么那样对他,两次得到的都只有模棱两可的狡辩。

以后,不会在问了。

答案又带不来任何补偿,不如专注将敲诈进行到底。

一旦头脑清明了,一切皆为清明。

明明几日前他还心魔难拔。纵然死心,但看着旧爱微红着眼睛,仍不忍看他难过的样子。

而今,时过境迁。

一旦清醒起来,面对同一人竟有如此大的差距,所有观感只剩嘲讽。

当初是他自己要喜欢、要舔,认赌服输本该谁也不怨。可谁让这人一而再再而三招惹他还糊弄他,不舍得给兵给粮给城,还想靠着廉价的懊悔反咬一口?

真是不发火就把人当傻子啊。

“乌恒侯与其这般绕来绕去,惺惺作态,倒不如一口说清诊金究竟能付多少。堂堂一州州侯,总不至于要赖我这一点——”

卫留夷突然冲过来,猝不及防狠狠堵住他的唇。

慕广寒睁大眼睛。

满脑子就一个疼字,又疼,又极端荒谬。对方冲得太急。没有章法、不得要领,用力过猛,撞到了牙齿。

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仿佛一个不祥、又来的实在太晚的征兆,满是血腥的气息。

但纵然很疼,卫留夷还是不肯放开,碾磨吸吮,像是鱼儿找到空气一般。

一股巨大的力量从身后抓住了他的肩,好像是邵霄凌,卫留夷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挣开了那人,巨大桌椅茶杯的轰响,耳鸣阵阵,他听不到自己的呼吸声,也不想管。

铺天盖地的剧烈无助,狠狠锉着心口。胸口、肩膀、之前断裂未愈的手骨,一片生疼。

慕广寒掐住了他手肘最痛之处。

他是医者,知道他断骨未愈。以前他破一层皮都要心疼好些天的人,如今对他毫无怜惜。

“阿寒……”

卫留夷喘息着,苦笑,声音里有认真的压抑与委屈:

“阿寒,都是我的错,我认错好不好?欠你的东西,我用我一生去还,好不好?”

“我可以为了你,不再做乌恒侯。”

“你以前不是说过,想要逍遥自在游遍天下,那我就放下一切陪着你同去!你不愿意跟我回去,红尘天涯,去你愿去的任何地方。若是哪天累了,就找个像在迷谷里一般的地方隐居,一起日日采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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