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走,“亡了国,一点也碍不着我们江湖上的事儿,换多少皇帝,江湖还是江湖。”
“反倒是你这个血鹤堂,很危险,我作为一教之主,为了我的徒儿们,也为了我的江湖道义,跟官家搅合对我非常不利,故此我不能站任何一边的立场。但凤灵山曾经受过你万堂主的恩惠,我于情于理,只是应该报答你,你明白罢?”
万珩翊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知道,不管有什么事儿,都不会牵连到凤灵山,即便做了最坏的打算,牵连到凤灵山,也绝不会牵连到你的身上,这是我的底线。”
“江湖险恶,但凡是玉玺官印不能所及之处,皆为江湖之人的净土。”
越烟云抱拳。
“我先走一步,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老爷,”关川骛盯着昏迷不醒的常然诺,直到越烟云离开,“此人如何处置?”
“扔在那西跨院暗格里,叫人好吃好喝的给他送饭,不要饿死了他。”
“那朝廷上有人问起来”
徐祐之担忧道。
“无妨,我自有办法,从今往后,诸位见面,包括见我,只用敬称,不要让人说出私自勾结的闲话来。”
万珩翊说完常然诺的事,又与关川骛道:
“酌卿,你已胜任刑部尚书了么?”
“是的,老爷。”
“我懂得你的良苦用心。”
万珩翊向外招呼。
“福宁,进来。”
“哎,老爷。”
一个稍年长者推门进来,一般偏好的长相儿,浑身的衣裳干干净净,布料上也不绣些花样,素净的很,鼻子上别着个眼镜,举止从容,谦和大方。
关川骛认识他,此人在万府已经很久了。
“从今儿起,因为关大人要上朝,无暇顾及家事,管家一职,今后由你终生胜任,兼任钱谷师爷。”
“是。”
福宁不悲不喜,依旧低眉顺眼。
“从今儿起,你就叫万宁,可以么?”
万珩翊询问福宁的意见。
“老爷赐姓是隆恩,哪有不愿意的道理,今后,万宁当竭尽全力以受老爷之恩。”
关川骛听到这,心里疼了一下,但仔细想来,万珩翊做的不错。
“酌卿,你还是兼任刑名师爷,不过自此,你还是出去自立门户的好。”
万珩翊笑了笑。
“此事全凭你的意愿。”
“酌卿不走,老爷,酌卿会与万宁一起,为万府谋太平。”
关川骛心里委屈,但也由不得他委屈。
主动与万珩翊拉扯出嫌隙的,就是关川骛自己,他心里头明镜儿一样——
关川骛做了刑部尚书,官及正二品,还叫内阁首辅在家中呼来喝去,自然不成体统。
还有他今儿才做的首辅师爷,转身就那这个当跳板谋了个刑部尚书,让万珩翊怎么能不多想。
万珩翊老是笑着的,关川骛还真的以为自己了解他呢。
“要不,老爷我去辞”
“不是什么事儿都可以回头的,”万珩翊说这些话时,依然是笑着的,笑得关川骛心里发毛,“既然酌卿不走,就还住在此处,一会儿你去卧房收拾些家具,添点贵玩意儿便是。”
“老爷”
“无妨,”万珩翊再一次打断了关川骛的话,“不必在此处劳神费力,后边还有很久的恶仗要打,本阁对你的态度是最无关紧要的。”
“本阁已经没有太多的话要讲了,诸位呢?”
万珩翊强忍着疼痛站起来,披上一件日常穿的枣红色亚麻大氅,态度也肃穆起来了。
沈丹虞看着万珩翊,还是觉得他平日里不正经时更顺眼些。
“下官无事,告退了。”
“末将告退。”
徐祐之与陆青鸾先后由万宁引着到了自己的客房内休息。
“下官还有一事想与首辅大人交代。”
沈丹虞迟迟未动,说道。
“大理卿请讲。”
“明日上朝,切勿相信熟悉面孔,人心隔肚皮。”
“有劳大理卿费心了,本阁知道了。”
“那就好。”
沈丹虞见万宁回来了,便叫他带路回客房。
“哎,大理卿。”
沈丹虞一脚已经踏出门槛了,便又回来了。
“您说。”
“皇帝离开天牢前说的最后一句是什么?”
“是,”沈丹虞仔细想了想,“他说‘真归于顺,也是要有仪式的’。”
“不错,这句话是本阁想听的。”
万珩翊对沈丹虞和自己之间默契颇有些得意。
“你回去嘱咐他二人,说到‘仪式’,无非是要承诺叛景投顺,弃暗投明之说,叫他们,尤其是陆将军,万万不可轻举妄动。”
“知道了。”
沈丹虞说完,就跟着万宁离开了。
“你也回去罢,酌卿,”万珩翊一瘸一拐的往榻边儿挪动,“明儿个,或者是后儿个,你就要在血鹤堂中甩开膀子卖命,自当上了血鹤内卫那一日,堂中没有你的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老爷,我明白。”